时间过得很快,不日便到了品花会的时候,她们提前整顿好出发,如今已到了王府的门口,门口停着许多豪华的马车,王夫人在门口等着,见她们来了热情地迎上来,亲自将她们带到府里。
此时正值春夏交接之际,很多花儿都开的正艳,不过既然是王夫人的宴会,自然不仅仅有平日随处可见的凡花了。为了这次宴会王夫人特地从胡商那重金购了一批奇花,眼下厅中有不少人,她们进来时,便有不少视线遮遮掩掩地看过来。
品花会不仅仅是品鉴名花还有许多有趣的小游戏,跟着母亲一一拜过长辈后,姊妹三个便结伴往茶会那里去了,并不是她们有多喜欢饮茶,而是坐了很久的马车实在想坐下来歇一歇。
亭榭里人不多,倒也清静,只有滚烫的茶水在火炉上喷涌,亭子里的两位娘子穿着雅致,瞧见她们便亲热地上前搭话,谢道韫是个满腹经纶之人,平日最烦谈论首饰衣料,谢珝又不爱与陌生人交谈,于是社交的重任便落在谢道聆身上了。
谢道聆平日虽然爱玩闹,但毕竟世家大族长出来的,不一会儿便与那两位小娘子姐姐妹妹亲热起来,两位小娘子连带着对一旁不怎么说话的谢道韫和谢珝都和善包容不少。
其中一位桃红衣衫的小娘子警惕地瞧了瞧四周,对着她们低语:“你们知道吗?听说这次镇江州刺史庾冰的女儿庾道怜也要来。”谢道聆在一旁搭腔:“啊?镇江州离咱这么远,一个品花会而已,至于奔袭千里吗?”
翠绿衣衫的小娘子点头应是,“是啊,听说她已经和东海王定亲了,不日就是东海王妃了。”
谢珝与谢道韫相视一眼,想必这位未来的东海王妃就是给她们千里使绊子的第一人了,说曹操曹操就到,庾道怜身边簇拥着四五个贵女正朝她们这边的亭榭来。刚刚两个叽叽喳喳的小娘子瞬间安静如鸡,庾道怜人如其名生了一张惹人怜惜的面容,她身着月白绸缎,腰间垂着蓝色丝绦,以及东海王送她的翠玉玉佩。
几人进了亭榭,友好地向她们打了招呼,刚刚在她们身边的两位小娘子敏锐地察觉了不对劲,快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谢道韫和谢珝想的是能不对上就不对上,也微微行礼要离去了。庾道怜旁边的一个小娘子叫住她们:“姐姐们怎么这么快就要走?莫不是嫌弃我们是从北边来的,带了些兵鲁俗气?”
谢珝回过头,朝那刚刚说话的小娘子笑:“敢问这位娘子是?”
那位小娘子面色一红,她这么咄咄逼人,人家却表明连认识都不认识她,庾道怜心中暗骂这个蠢货,她温柔站起身,来到谢珝她们面前正好挡了她们要走的路,“李家妹妹年纪小,一时间说错了话,还请几位姐妹不要计较。我们初来会稽,不知这里的茶道,劳驾谢家妹妹与我们一同品茶,我们好入乡随俗啊。”
谢珝眉头一挑,这位庾道怜轻飘飘一句话便将刚刚的冒犯揭过去了,又给了她们充足的理由留下,不留下的话或许便要传出谢家自视清高,排除异己的言论了,真是好生厉害。
谢道韫按住将要发作的谢道聆,率先坐到茶案边,冲庾道怜伸手邀请:“庾娘子,请吧。”
庾道怜坐到谢道韫的对面,“早就听闻谢家令姜的咏絮之才了,今日一见,道怜不虚此行。”
谢道韫微微颔首,“会稽的茶道并无不同,想必庾娘子早已熟能生巧,令姜在此献丑了。”与谢道韫清冷的面容不同,她有一双修长的双手,谢安曾说过,谢令姜这双手就应该执笔书写,成为一代名士。
这双手将茶盏摇曳、翻扣,一时间亭榭里茶香四溢,众人皆惊叹于谢道韫煮茶的手法,庾道怜身后的一名女子捂唇轻言:“不愧是谢道韫啊,江东才女不外如是。”庾道怜眼中闪过一丝暗芒,紧接着快速恢复楚楚动人的模样,直至谢道韫演示完,她才出声夸赞。
一旁的谢道聆有些不耐,“我们还有事呢,就不与你们品茶论道了。”
旁人或许觉得谢道聆目中无人,但谢珝知道她现在是真的耐心告罄了,再不走的话指不定一会儿要闹出什么呢,于是便解释道:“庾娘子见谅,刚刚母亲传话让我们过去一趟,我们就先失陪了。”
庾道怜早就注意到谢珝了,她长相妍丽,在人堆里简直是鹤立鸡群,看着软绵绵的其实像个刺猬一样扎手,“也好,今日本与谢家妹妹一见如故,不如一起饮了这杯再走吧。”
谢道聆一下就急了,她在家中时与姊妹相处皆是直来直往,这个庾道怜说话一股子软刀子味,直接把她心头的那股火挑起来了,“我们本早就走了,你非要我令姜姐给你演示茶道,如今演示完了,又要和你一起喝茶?我们谢家是你们庾家的隶臣吗?事事皆要以你为先?”
庾道怜脸色一白,弱不经风地说:“谢妹妹何出此言,我只是久闻不如一见,一时欣喜,竟失礼了。”
谢珝按住即将要爆发的谢道聆,学着之前庾道怜的话语:“我堂姊年纪尚小,一时间说错了话,还请庾娘子不要计较,再者母亲寻我们有急事,并非推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