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珝雪白的小脚丫在床上晃,王媪给她沐浴完就下去了,只留她一人在床上玩耍,现在还未入夜,房间里静悄悄的,胡玩一通后,谢珝有些意兴阑珊。刚刚母亲的样子让她有些后怕,虽然最后温柔的安抚她,但她总觉得母亲温柔的表面下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
过了一会儿,王媪脸色苍白地回来了,谢珝贴心问道:“傅母,你怎么了?为何脸色如此苍白?”王媪摇了摇头,给谢珝将被褥都铺好,便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谢珝本来精神十足,但听着傅母慈柔的曲调,慢慢的眼皮开始打架,终是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她拿着自己珍藏的布偶去南苑找堂姊们玩,她到时阮容正在给堂姊们上早课,她趴到门边偷偷观察。阮容早就发现门旁有一颗毛茸茸的小圆头,只是觉得这样甚是可爱,倒也没揭穿她,面上还一脸肃容地授课。
谢道韫坐在前面,文芷淑兰,小小的背挺地直直的,还将一些心得感悟誊写在银光纸上,相反,昨天刚挨了一顿训的谢道聆吊着眼梢昏昏欲睡。谢珝在门后看到谢道聆小鸡啄米一般便捂着嘴偷笑。
这下动静大了,把谢道聆的瞌睡虫都吓跑了,谢道韫好奇地回望,见是玉奴妹妹,脸上露出了浅淡的笑意。阮容将谢珝叫进来,温柔问:“玉奴,怎么躲在门后偷偷笑呀。”
谢珝觉得自己在门口偷笑有些失礼,脸上升起两朵红晕,拉着大伯母的裙带微微摇晃,谢道韫拿着书好奇道:“玉奴妹妹是想一起读书吗?”
谢珝愣了愣,母亲并不拒着她读书写字,父亲虽有心管,但朋友太多,每天不是赴这个友人的宴会,就是跟那个名士品茶,导致谢珝如今五岁但大部分书都是她自己凭借兴趣读的,自然比不上小小年纪已经学富五车的谢道韫了。
谢珝看着大伯母温柔的笑,点点头。她想和堂姊们一起读书,一起玩。阮容抱起谢珝,捏了捏白嫩的小脸:“玉奴这般好学,真真招人心疼,不像阿聆,一上课就打瞌睡。”
谢道聆在一旁表达自己的不满:“母亲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古言有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只是一时被书中的黄金震撼住了,才不是打瞌睡呢。”
谢道韫看见摇头晃脑的谢道聆一阵失笑,她这个阿妹是最调皮不过,还是玉奴妹妹乖巧,看着就惹人怜爱。
早课完后,谢道聆带着姐妹们去看她捉的大金鱼,大金鱼被养在一个大缸里,上面飘着几朵荷花,她们趴在缸沿瞧着里面的大金鱼,大金鱼已经没有最初的神气,现在蔫蔫的,谢道聆用手逗弄大金都不理会。
谢道聆摸摸脑袋,疑惑道:“大金怎么了?它都不跟我玩了。”
谢道韫:“万物皆有灵,你将它从广阔的天地中强行带到如此逼仄的空间,适应了自由又怎会因为精美的牢笼而心悦。”
自由?鱼在更旷阔的池塘里对它而言就是自由吗?要是它一直待在这个精美的牢笼里,从来没有出去过,它会不会也觉得自己是自由的。谢珝看着鱼缸里的大金鱼,明明这个缸里的水更清澈,还有美丽的荷花作伴,为什么不开心呢?
她提议,“要不然将大金放回池塘吧,这样它就开心了。”她想看看当大金回到池塘会不会表现出开心。
谢道聆扁嘴,“我好不容易捉到它的,还没打它的鱼屁股呢。”
扁起的嘴被谢道韫捏住,谢道聆睁大眼睛发出呜呜的声音,谁知谢道韫充耳不闻,“玉奴妹妹说的对,放回池塘是最好的选择,既然是你抓的,那就由你亲自放回去,这样你和大金以后还是好朋友。”
“真的吗?我放了它,它就和我做朋友?”
谢道韫松开手,面无表情道:“是的,没错。”
谢道聆趴在缸沿犹犹豫豫地,像是妥协了一般:“好吧。”紧接着手伸进缸里一阵拍打,将水溅了她们一身,谢珝人都蒙了,刚刚还一副委屈的样子,下一秒怎么恶狠狠的像是要杀鱼。
旁边谢道韫好像已经习惯了妹妹的无厘头,淡定的取出手帕擦拭水珠,然后从旁边拿起渔网利落地将鱼捞起来,递给浑身湿透的谢道聆。
谢道聆接过渔网,看着大金在网里面扑腾,恶狠狠地凶道:“再扑腾就把你做鱼脍!”大金是一条有灵性的鲤鱼,听到此言竟也不扑腾了,安静地待在网里。
“哇哦,大金真听话。”谢珝在一旁应和。
她们来到池塘边,谢道聆拿着渔网有些不舍,还没打够呢,刚刚好几下都打空了,她将渔网放在池塘里,大金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环境,略微停滞了一下,就嗖地一声游出去了。
三人看着远去的大金鱼各有所思。
谢珝:大金看起来很快乐呀。
谢道韫:多么优美的游姿啊。
谢道聆:想吃鱼脍了,嗯~香!
恰如谢道聆所想,她们中午吃了全鱼宴,不仅有鱼脍还有鱼羹、炙鱼肉。起因是谢安与人赌鱼,赌输了便将渔翁的鱼全买回来了。席间阮容向谢安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