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翠薇的问题一出,沉思中的赵恒言忽然仰头无声大笑,连带着韩远通也回过神来,却是无奈地摇头苦笑。
“选殿下不愧是选殿下,真是写封信都要字字都往陛下的心口上扎啊。”
“唉,殿下这又是何苦呢。或许,只要稍微服软低头,陛下有可能就召他回来了,这信一出,怕是更会让陛下震怒的。”
“不,韩兄所言差矣,若轻易服软,只会招来陛下更深的猜疑。反倒是如此,方能让陛下坚信不疑,对选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放逐天际,不会将殿下困在一处。如此,殿下才有施展自己的机会啊。”
“施展的机会?赵兄,殿下之才,需得是身居高位才能尽情施展。如今局限在小小寒城,又能有什么用。”
“哎,殿下喜欢,而且殿下的心思,哪是你我能猜透的。”
赵恒言和韩远通在这,你一言我一语。
钟翠薇听得迷迷糊糊,再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
“好啦,你俩快说,林选又写了什么!”
“好好好,不瞒太子妃,选殿下写了一首诗。”
钟翠薇翻个白眼,果然,那林选写信就是不靠谱,还写诗。
“诗的内容呢?”
赵恒言也不再看信纸,颇有兴致的摇头晃脑起来。
“离离原上草,
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
春风吹又生!”
短短只有二十个字,可随着赵恒言的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场的没有傻子,光看这首诗的内容,摆明了就是林选拿野草比喻自己。
而野火就是大洪皇帝。
这一趟去寒城,就是大洪皇帝的怒火想要烧尽林选。
结果是什么?
春风吹又生,林选在寒城又支棱起来了!
大家还在回味这诗呢,就听噗通一声。
福伯涨红着脸,竟然直接朝赵恒言跪下了。
“丞相大人,老奴恳请,这首诗可千万不能传到圣上那里去,否则,殿下与圣上的关系就更加无法转圜了。”
赵恒言微微叹气。
钟翠薇却是狠狠拍了桌子一下。
“福伯,起来。你就算真求赵大人,他也不会听你的。再说了,殿下既然敢写,还把信送来,专门点名给赵大人,那就是要让赵大人转达给陛下的。”
“为什么啊,殿下为什么非要惹怒圣上。”
“还能为什么,他就是不想回来了!”
说着,转头看向寒纵。
“你不是说还有几封信吗,跟着赵大人去吧,该送谁就送谁。完事再回来府上休息。不过,记住,等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告诉林选。该死的家伙,他不回来可以,要是也不想办法把我接走,我就在家里给他摆灵堂,让几百个女人天天给他上香哭丧!”
钟翠薇咬牙切齿说完,起身就朝后院而去。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
最终,福伯也只能无奈站起来,送着赵恒言和寒纵他们一起出去了。
太子府门前已经没那么热闹了,之前的人早就被那些书生吸引走。
赵恒言小心翼翼揣好林选的信,回头问道:“信使,选殿下还有信要给谁?”
“还有两封信,一封是给郭正元,另一封是给薛丁。”
嗯?
给薛丁,赵恒言可以理解。
毕竟林选这次来信的目的,是加深大洪皇帝对他的猜疑,薛丁那可是皇帝身边的人,收到林选的信,怎么敢瞒过大洪皇帝。
与其说是给薛丁的,倒不如说是给皇帝的。
只不过,直接给大洪皇帝,那意味就不一样了。
真正让赵恒言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还有郭正元的事。
“算了,不猜了,咱们去郭大人府上,看了信的内容,就知道殿下要干什么了。韩大人,一起吗?”
最后一句问韩远通。
韩远通当然要一起了,虽说林选没给他写信,可他是不想放过任何了解选殿下情况的机会。
众人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
等到来到户部尚书府的时候,正好遇见要出门的郭正元。
“哎,赵大人,韩大人,你们来的正好。听说了没,选殿下来信了,我这要去太子府呢,一起吧?”
果然,只要是关于林选的消息,总能让这几位逸劳国的大佬坐不住。
“郭大人,不用跑了,信给你送来了。”
“哈?什么给我送来了?”
“选殿下专门给你写了一封信,我们带着殿下的信使来了啊。”
“真的?殿下还给我写信了?我老郭还能被殿下记着啊,快快快,信在哪呢,我看看。”
郭正元这铁憨憨,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