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倾城看了看时间。
六点三十了。
距离狩猎赛结束只剩下最后一个半小时。
她说:“游戏快要结束了,咱们就在这里等着,等过了八点再出去。”
萧凛态度并没有变得乐观起来。
熬过八点,也只是暂时安全了。他能侥幸活过今晚,还能侥幸在欧九辉眼皮子底下活一辈子吗?
见萧凛一脸颓丧,阮倾城告诉他:“垂头丧气做什么,我当年因为开车撞杀沈恒安,被判入狱服刑四年。坐牢期间,家破人亡,唯一的母亲也被沈恒安控制起来。”
“我刚出狱,沈恒安就给我设了一出鸿门宴,逼我向他下跪求饶。但你看我,现在不也好好坐在这里?”
听阮倾城说出她的人生经历,萧凛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慨来,“那你也不容易。”
萧凛对阮倾城的了解很有限,毕竟圈子不同。
他也是最近才知道阮倾城就是四年前撞断了沈恒安一条腿的猛女,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显得很意外,也很震惊。
因为阮小姐看上去像是一件精美无瑕的艺术品,谁能想到她其实是一把长矛,戳谁谁伤。
“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阮倾城自问自答:“我扭头就勾搭上了比骆月容和沈恒安更有权有势的君九爷。”
萧凛惊讶直呼:“君九爷?沧州几天的创始人?”
“除了他,南洲还有别的人叫这个称呼?”
萧凛苦中作乐地笑了起来,“那倒没有。能让君九爷相助,阮小姐还是比较厉害的。”
他听过罪恶录的事,知道那位君九爷是多难缠多恐怖的一个人。
能说服那位爷,阮小姐也是有本事的人。
“厉害什么?”阮倾城耸耸肩,自嘲地说:“这得多亏我床上功夫好,腿长得开,脸皮够厚。”
全南洲城,谁不知道她阮倾城功夫好,直接睡服了君九爷。
呵。
听得出来阮倾城是在自嘲,萧凛皱眉说道:“阮小姐,女子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君九爷没有成家立业,也从没听说过他的花边新闻,我想他也不是那种被美色冲昏头脑的男人。”
“他愿意留下你,帮你,未必不是对你有好感。”
萧凛又说:“越是商人,越是看重利益。你那时一身腥臊,君九爷那样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留下你意味着什么?”
“我虽然不认识君九爷,但我想你们之间,绝不是外人看到的那种样子。再说,阮小姐是很好的女孩子,我想君九爷也很珍视你。”
“阮小姐,不要妄自菲薄。”
阮倾城其实也不太在乎外界对她的看法。
就像是金庸老先生说的那样,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甭管别人如何嚼舌根,她活了下来,这就是结果。
但听到萧凛的开解,阮倾城心情还是好了些。
“林跃是你继母带过来的妹妹?”阮倾城突然问道。
话题跳跃得有些快,萧凛歪了歪头,才迟钝地理解她在说什么。
喝了一口温暖的蜂蜜水,萧凛才颔首说:“她是我的继妹。”
想到林跃的母亲,那位短暂给他带来过母爱跟温暖的女人,萧凛有些怀念地感慨道:“我继母生前是一名糕点师,做的蛋糕我很喜欢,这么多年我都还记得。”
“只是很可惜,我们的亲缘不够深,她只短暂地跟我们生活了八个月就离开人世了。不过,她跟我爸爸是同时走的,也不算孤单。”
这跟沈恒安之前透露的信息完全吻合。
“你们是重组家庭,且只短暂地相处了八个月。那时候,你也还是个未成年吧。”
阮倾城盯着萧凛,,认真而费解地问道:“是什么让你下定决心对林跃不离不弃?”
萧凛倒是笑了起来,不假思索地说:“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因为责任。”
他语气理所当然地讲道:“我是哥哥,哪怕只做了一天的哥哥,那也是哥哥。继母在世时,没有一天辜负过我,那我就不能辜负林跃。”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但让14岁的半大少年去抚养一个4岁大的小女孩,却是十分不容易的一件事。
阮倾城突然就笑了,她说:“萧凛,你不是个坏人,你不该死。”
萧凛只是苦笑。
他也不想死啊,可他找不到活下去的法子。
阮倾城突然说:“我给你指条路。”
萧凛绝望的黑眸中,顿时迸射出强烈的求生意志。“阮小姐,还请明说。”
“陆青岸的确权势滔天,但他的权利还没有大到能只手遮天的地步。如果你豁得出去,敢跟这操蛋的命运和人生对抗到底,那你可以去找一个人。只要你能说服那个人,你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