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时,顾言在阳台抽完烟吹够了冷风,终于关上阳台回到卧室。
秦柠又蜷缩成了一团,趴在他睡过的枕头上,毛绒绒的兔耳朵耷拉在皮肤奶白的小脸上,她眼尾有哭红的痕迹,嘴唇也很红。
顾言站在床边,微低着头,冷静沉着地系上每一枚军装纽扣,试图将自己恢复回之前的状态。
但在秦柠翻身传来轻响时,他想起了一些关于昨晚的记忆。
他记得他在不理智地咬了她的纹身,用冰冷刺骨的话语质问她是为谁纹的身,那会儿小兔子被欺负得泪眼汪汪地趴在枕头上哭,连话说不清楚,更别说回答他的问题了。
他懊恼的是,明明秦柠是迫不得已受困于这场情事,最应该冷静淡然把这当作各取所需的是他,但最终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问了不该问的问题的人,却也还是他。
他到底还是破了防。
顾言整理好军装,脸庞恢复冷峻淡漠的神情,微垂着眸,把床上那只软绵绵的小垂耳兔看了很久,最终还是难抑眸底的情绪,在床侧坐下来。
此时秦柠翻身背对着他,很不安的把被子蜷成了一团,后背都没盖到被子。
过了好一会,顾言伸手把她被子稍微拉回来些的时候,眼里忽然瞥见了她颈背上的抓痕。
透过床头的暖黄壁灯,顾言拨开她颈边的头发,清楚看到了她颈背上清晰的伤口。
顾言盯着那道伤口看了片刻,忽然明白过来,昨日秦柠为什么那么抗拒他带她回来,在清醒的时候拒绝他的触碰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想到秦柠为了刺激自己离开说的那些话……
顾言不知是被气着了,还是被蠢到了。
他缓缓调整了好一会呼吸,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顾言将掌心按在秦柠虚弱的颈背伤口上,掌心的晶体能量晕开淡淡的光体,虽然并没有淡化伤口的功能,但渗进秦柠颈背伤口里的毒液却在半透明的光体下渐渐消释消失。
顾言的掌心熨帖在她伤口上,大概过了十来分钟,见秦柠颈背那一块伤口已经褪变成正常的抓痕,再没有任何异样了,他这才收回了手掌。
秦柠大概是太累了,到现在还蜷缩在床上酣睡着,半点也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守着她好一会,顾言终于从床上起来,走出了卧室,本来是想叫酒店人员送早餐上来,但就在这时,一通星电拨了过来,是林遇上校打来的。
“总统在罗宫设下了早会,命你务必回主城一趟,我已经派人到酒店门口去接你了,你现在就可以下楼。”
顾言拉开窗帘往楼下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停泊在酒店长道外的一艘小型星舰。
“知道了。”
顾言挂断了星电,走到房门半敞的卧室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写了张纸条放在床头柜上。
顾言让酒店人员定好时间送餐上来,这才下了楼,坐上林遇安排的那艘星舰,前往主城。
事实上,联邦总统也并不可能真的让顾言一个流犯参加这场早会,只不过是让人把顾言带到了他办公的内殿,一直等到早会结束,总统才终于得空回到内殿,看到了半年未见的顾言。
总统摒退了秘书下属,回到办公桌椅,翻了几份文件,尔后抬头认真打量了一两遍站在办公桌前依旧军姿劲挺冷峻逼人的顾言,开口问——
“你想回来?”
顾言缓缓颔首。
总统也不跟他拐弯抹角,直接问他,“告诉我,理由。”
“关于天河星系上的清除煌族的所有数据,霍知珩应该都交给总统了。但是昨天回国时,还是出现了一只试图入侵星系中心的变异煌族。”
总统点点头:“所以呢?”
“煌族人的变异手段远比我们过去所知道的要狡猾得多,我怀疑煌族人邢斯淇也还没有被消除。”说到这里,顾言抬起眼道,“我想亲自把他找出来。”
总统并没有立刻回答他,他把手头上的文件重复翻阅了两遍,一边说:“顾言你要知道,星系中心不缺人才,更不需要会背叛联邦的人。你离开,霍知珩会补上你的位置,你说邢斯淇还没被消除,我自然也会派别的人找他,整个星系都不会因你的不在就停止运转。关于这点,你当初离开的时候,就应该明白。”
顾言听到这里,冷峻的脸庞依旧没有变化。
总统等了好一会,并没有等到顾言的哀求,也并没有看到顾言眼里有半点渴望回来的**,他的神情依旧平铺直叙的冷淡,一如既往的不卑不亢,站得笔挺,就好像他这次要回来也确实仅仅只是为了维护星系和平才回来,根本没有其他的**渴求。
但有一点顾言说得不错,如果邢斯淇真的没死,并且潜藏在人类星系中,那对于星系中心而言,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而顾言,的确比任何人都适合搜寻邢斯淇下落这个任务,否则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