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檀站起身来,回孟萍萍的礼。
“孟大夫客气,说来,咱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
孟萍萍微笑着请她入座:“是,上次惊鸿一瞥,不及细谈,今日可要好好聊一聊。你今日不上课么?”
独孤不求替杜清檀解释:“五娘生病,才刚痊愈,我替她告了假,入宫之前都会在家调养。”
孟萍萍看了独孤不求一眼,垂眸而笑:“恭喜你们。我原本打算明日去拜访伯母的,五娘也在的吧?”
杜清檀还没开口,独孤不求又抢着说了。
“孟娘子糊涂了,五娘正在和我议亲,怎么好去我家?便是我,也不好在家的,家兄仍然不待见我,我也不耐烦看他的嘴脸。”
他虽然在笑,却能看出不悦,就好像,孟萍萍怎么欺负杜清檀了似的。
孟萍萍脸色微白,赶紧地站起来给杜清檀行礼致歉。
“杜娘子莫要生我的气,我想着你是长安人,生了病,肯定要有人照料的,是以,认为你会住在独孤家中。”
未婚男女,女方住在男方家中,确实会被认为不妥当。
杜清檀总算懂了这个点,但她并不怎么在乎:“不用在意,我不会放在心上。”
无论孟萍萍是啥意思,她都不在意,毕竟独孤不求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贼心足够,却一心一意维护她的声名,够了。
孟萍萍笑得勉强:“那就好。”
独孤不求认真解释:“因为请了太子做媒,五娘的大伯母特意从洛阳赶来,在这里租了间院子暂住。
要等到下月初六,纳征之礼完成之后,她老人家才回长安,五娘现下是跟着大伯母和兄弟住一块儿。”
杜清檀笑道:“我大伯母心疼我,成天变着花样儿地给我进补,恨不得我一口吃成胖子。”
孟萍萍很自然地接上了话:“长辈爱护小辈,皆都如此。我这几日也被我娘逼着进补呢。”
这个尴尬的小插曲就算过去了。
孟公站起身来:“独孤小友,许久未见,你陪老头子走走?”
这是有私密话要说,独孤不求却又担心地问:“五娘,你一个人可以的吧?”
孟萍萍羞恼地道:“独孤,你不能因为我刚才说错了话,就觉着我不是好人,会欺负五娘!”
这就很直白了。
独孤不求肯定不承认:“你想太多,我不过担心五娘与你不熟,会不自在。”
孟萍萍黑着脸不吭声。
杜清檀笑着赶独孤不求:“你快去吧,我长这么大,也就是近来才认识的你。”
独孤不求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跟了孟公离去。
杜清檀回头看向孟萍萍:“他不会说话,还请见谅。”
孟萍萍自嘲地道:“也不知道独孤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好像我会欺负你似的。
实际上你们能来,我很高兴。毕竟入了宫,能够说上话的人不多。
我虽不才,却也不是乖戾小气的人,我很想和你好好相处,互惠互利。”
杜清檀点头:“我也是一样的想法。”
然后,气氛不可避免地尴尬起来。
杜清檀是一如既往地稳坐不动,孟萍萍却是受不了,主动道:“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给你诊一下脉?”
杜清檀从善如流:“求之不得。”
孟萍萍肃了神色,先洗过手再诊脉,她诊脉又与旁人不同,两只手一起诊。
诊完之后也不卖弄,简要地道:“没啥大毛病,就是体质有些弱,不宜太过劳累,日常都要注意保养。
你就是食医,我就不给你开方子啦,只是记得多休息,多将养。”
杜清檀很自然地和她聊起了食医之道。
“我的方子来历与大家稍有不同,有时难免会有争议,日后少不得要多多向你请教。”
提到这个,孟萍萍的眼睛明显发亮:“谈不上请教,咱们互相探讨。
我听说你治好过夜盲症、还有很厉害的虫症,以及小儿夜啼,咱们聊聊这个?”
她的婢女在一旁低咳起来。
孟萍萍就有些尴尬:“我又走火入魔啦,若是你不方便细谈也没关系。再不然,秘方换秘方也是可以的。”
“没什么不能说的。”杜清檀豪爽地把这几种病症的药方说了,还很细致地描述了患者的症状。
孟萍萍听得入迷,使劲一拍案几:“五娘!你真爽朗大气!这些个方子能救很多人!这也是行善积德的事了。”
杜清檀微笑:“我也是这样想的。”
孟萍萍想了一会儿,回头低声交待了婢女几句。
杜清檀看到那婢女脸上露出惊愕之色,小声回了几句,颇不赞同的模样。
孟萍萍却是皱了眉头,严肃地又说了两句话。
婢女这才起身去了。
孟萍萍回头招呼杜清檀吃喝:“都是家里自己做的糕饼,酥软浓香,你尝尝。”
杜清檀吃完一块莲子糕,孟萍萍的婢女就捧着一只匣子回来了。
孟萍萍打开匣子,从里头取出一叠纸递给杜清檀。
“这是我这些年跟随师父行医之时,遇到的一些疑难杂症,有看好了的,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