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不求听完杜清檀的话,沉默片刻,淡淡地道:“那是我长兄。”
“他未必是坏心,多半是为了相看。毕竟在家长眼中,年轻人办事都不牢靠。”
杜清檀看得出来他不高兴,安抚地摸摸他的手,然后就被紧紧攥住了。
独孤不求坚决不松手:“你果然贤良淑德,还替他说话!你不是该向着我吗?他都和你说,家里不会去提亲了,你就不生气?”
杜清檀一笑:“我是向着你的呀,所以我告诉他,你可以入赘,再不然还可以做我的面首嘛,我养得起你。”
独孤不求看着她,勾着唇角慢慢地笑起来。
“你不在意提亲这个事?”
“我所在意的,是你的态度。过程更重要,结果不重要。”
杜清檀抽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后仰着头往前走,拽得像鹅。
独孤不求追上去,和她肩并着肩,迎着夕阳向前走。
“你不在意提亲这个事,那我也不在意给你做面首啊,但是只能有我一个。”
一排大雁从空中飞过,留下一个大大的“人”字。
采蓝笑眯眯地拍拍枣红马的脖子,说道:“真般配,是吧?”
杜清檀作为第一位被邀请出诊的食医,很是收到一波羡慕。
虽然她再三表示自己已经吃过了饭,还是被邀请“一起坐坐”。
于是她就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大家吃晚饭。
雷燕娘和她的友谊突飞猛进,大胆地开了个玩笑:“五娘满面桃花,目光温柔,不会是遇到你那未婚夫了吧。”
杜清檀笑而不语。
众女都很敏锐,纷纷追着她问个不停:“难道竟然是真的?”
就听蝉娘用力一拍筷子,冷嘲热讽地道:“不就是出个诊么?我们今日出的是杨相府。”
没人理睬,众女就和没听见似的,继续追问杜清檀是不是遇到了独孤不求。
一直装垂着头的萧三娘默默地站起身来,饭也不吃了,就这么走了。
蝉娘只好放下碗筷,追了出去。
丁厨娘看着主仆二人剩下的大半饭菜直摇头,和刘婆小声道:“这也太浪费了。”
刘婆淡淡地道:“给我。”
丁厨娘便收拾了给她,她就这样端着走了出去。
路上遇到人问询是怎么回事,她就笑吟吟地道:“……吃不下,没吃完,还剩得多,太可惜了,送去给病所那边的孤寡……”
晚间,申小红来找杜清檀借澡豆。
“那什么,五娘啊,我的澡豆刚好用完了,没来得及去买,借点给我使使,下次买了还你啊。”
杜清檀让采蓝给了她一盒子:“小东西,我这有多的,不用还了。”
申小红占到了便宜,高兴得很,就往她隔壁呶呶嘴。
“在读《英公本草》呢。这段日子以来,有空就在苦读,下足了功夫。”
杜清檀笑而不语。
萧三娘拼死拼活,就是想要出人头地,从前大概是学了些食医的民间秘方,就觉着自己可以做食医了。
进了这里头,发现没那么简单,又几次败在她手下,是以想要拜师学艺,苦读争先,倒也符合她的性子。
这样也好,省得害死无辜百姓还不偿命。
申小红压低声音:“不知怎么得罪了刘婆,接连好几次把她主仆吃剩的饭菜拿去病所了。
一路都在说这事儿,现下整个太医署都知道,她傲气骄矜,吃不惯公厨。”
杜清檀倒是笑了,半真半假地提醒申小红:“你可别往外说了,当心她下一个对付你。”
申小红一缩脖子,憨憨一笑:“我走啦,多谢。”
不想到了次日,众人正跟着张医令学医理的时候,李岱走了进来,严肃地看着众人道:
“有人吃不惯公厨,倒也理解,毕竟各有口味。但是吃了两口就剩下,一而再,再而三,未免太不爱惜民脂民膏!”
众人就齐齐看向萧三娘。
今天上的是大课,即,里头不止是有食医,还包括了上百名医师、医生、医工、针师、针生、针工。
萧三娘先还不知道是说她,跟着就面红耳赤,双眸含泪。
李岱又道:“若是不能吃这苦头,趁早离去!”
说着,就拂袖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小声议论:“殿下这是怎么了?”
琅琊王自来以温润和气出名,即便批评人,也会很注意场合,尽量让人愉快接受。
像今天这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发脾气,当真罕见。
有消息灵通的,竖起手指“嘘……快别说了。”
众人再看,张医令也是魂不守舍,破天荒地没有安抚萧三娘,勉强上完这一节课就消失不见。
雷燕娘等人心神不宁,围在杜清檀身边道:“五娘,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有点害怕。”
刘鱼娘道:“要不,咱们去打听打听?”
杜清檀平静地道:“不必多事,咱们只不过是小小的食医罢了,有什么事也和咱们没关系。
到处打听反是惹祸上身,谨言慎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多事。”
雷燕娘等人是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