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娘和袁春娘当着所有人的面,正式提请药医介入。
周医令并没有批评她们,反而很欣慰。
“行医之人就当如此,不被虚名所缚,不争输赢,以病患为首要。
能治就是能治,不会就是不会。没什么丢人的,你们都要向她二人学习。”
然后就安排了医博士去给这两个患儿看诊。
结果,一个查出消化不良,一个查出是心热烦躁,调整了饮食,又喂了药,两天后也好了。
九个患儿,痊愈并送走了五个。
还剩下四个,分别是萧三娘的、刘鱼娘的、岳丽娘的、彭三娘的。
周医令语重心长:“你们是食医,不是药医,不懂得治病不丢人,当以病患为首要。”
这已经是第六天,同样的话,已是第二次说。
聪明的人就该懂得,周医令这是在提醒她们不要再硬撑,该认输就认输。
岳丽娘和彭三娘撑不住,两个人都准备去寻周医令派遣药医。
却在出门的时候被萧三娘和刘鱼娘拦住了。
刘鱼娘笑眯眯地道:“你们确定要向杜清檀认输?”
彭三娘低着头不敢说话。
她不敢得罪这二人,却也不愿意和杜清檀作对,反倒是两头不讨好,只能做个受气人。
岳丽娘打破以往的沉默:“我不是向谁认输,我是对病患负责,我不会医,往席子下面放牛粪没有用。”
萧三娘看着她,轻轻地笑了起来。
“丽娘,你的意思是说,我和鱼娘对病患不负责?”
岳丽娘把脸转开:“我没这么说。各自的情况不一样,你们一直坚持,总是自有道理。”
萧三娘看向彭三娘:“你呢?”
彭三娘很小声地道:“我的想法和丽娘一样。”
萧三娘给刘鱼娘使了个眼色。
刘鱼娘就道:“还没问过你,你觉着杜清檀这个人怎么样?”
彭三娘冷汗都出来了:“我,我,我和她不熟。”
刘鱼娘就笑起来:“她们几个都不喜欢你,骂你是叛徒和两面三刀的小人,你懂得这是什么意思吗?”
其实就是要逼彭三娘表态。
豆儿道:“彭娘子,我家娘子是好意,良禽择木而栖,跟错了人,是会倒霉的。”
彭三娘慌慌张张地四处张望,希望杜清檀或者雷燕娘能够突然出现,帮她解围。
然而只有她们几个人,其余人就像失踪了一样。
萧三娘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我已经找到了法子,本想带着你一起顺利过关,既然你不乐意,就算了。”
蝉娘冷笑道:“帮忙也要看那人值得不,娘子不要滥好心,咱们走吧。”
彭三娘见刘鱼娘、萧三娘二人要走,晓得以后日子会更难过,连忙喊道:“我想和你们一起的!”
说完这话,险些哭了出来。
萧三娘这才停下脚,笑眯眯地道:“好姐妹,互相帮助,互相守望。”
刘鱼娘道:“什么好姐妹。我看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只怕心里还想着杜清檀她们呢。”
彭三娘连忙辩白:“我没有,真的!”
萧三娘就道:“你如何证明?”
彭三娘怔住了:“我,我,要如何证明?”
岳丽娘突然道:“我肚子好疼,得去方便。”
萧三娘盯她一眼,笑眯眯地道:“快去。”
岳丽娘走得飞快,躲进茅厕就不出来。
彭三娘被蝉娘和豆儿逼到了角落里。
蝉娘拿了一个小纸包给她:“这是治疗小儿夜啼的秘药,是才求来的,你设法喂给患儿,今晚就能好。”
彭三娘吓得脸都白了:“我不……”
谁知道里头是什么。
蝉娘叹道:“想歪了吧?又没仇,难不成还能害了患儿不成?背上人命官司,谁也跑不掉。”
彭三娘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但仍然不愿意。
“有侍卫守着呢,我也不能接触其余患儿,怎么喂?”
豆儿道:“不是都要喂水么?到时候你把水加在壶里就行了。”
蝉娘道:“只是要娘子表个态罢了,其余的,我们会安排妥当。”
彭三娘惊疑不定,却不能反抗。
只因蝉娘贴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想着把这事儿说出去,不然一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想想李金娘。”
彭三娘哭着收了纸包。
豆儿就笑眯眯地挽着她的胳膊,亲热地道:“接下来,由我伺候彭娘子吧,您到哪儿,婢子就到哪儿。”
竟然是半点不肯放松。
于是晚饭的时候,杜清檀就发现,彭三娘红着眼眶,时不时地偷瞟她一眼。
等她看过去,就又低了头。
雷燕娘也发现不对劲了,和她咬耳朵:“她怎么啦?”
杜清檀不爱管闲事:“不知道。”
袁春娘道:“估摸是担心治不好患儿,又被那两个逼着,不敢请药医,心里害怕吧。”
以彭三娘之前的表现,还真可能。
于是众人都没理。
到了晚上,刘鱼娘和萧三娘就来找彭三娘:“走,一起去病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