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叔婆不得不替人说了这么一桩亲事,自个儿都不好意思,饭也没吃,急匆匆地去了。
杜清檀道:“这事儿扯上十二叔公家里,再问他们借人借车送还财物,就不合适了,到时候往街上租车。”
至于人,她也想好了,问朱大郎借几个他的弟兄过来助威,好酒好肉招待着,再给一份厚实的红封,皆大欢喜。
杨氏愁眉不展。
被萧家折腾这一回,她是脱了一层皮,心气也没了。
现下听说有高官夹杂其中,她就开始慌张。
杜清檀也不劝她:“您不是只想逼我嫁人的么?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还要哭。”
不想杨氏果真哭了起来:“我打你骂你逼你,都是为你好,这能一样吗?你这个没良心的。”
杜清檀被逗笑了:“哭什么?人家说的是以身报恩,这么有诚意,那就不能强逼着把我从京城绑走。”
若非是必须嫁人,左家开出的条件真让她动心。
她想着,就很遗憾。
“要是能够不谈婚事,免费往岭南游历一番,顺便收集一下当地土方,吃吃新鲜海味和荔枝,那得多好。”
杨氏见她如此心大,气得只是咬牙,末了又在那绞尽脑汁地想,要怎么解决这桩事情。
便又筹谋着,要不回一趟娘家,再走走杨相公的路子,于是又匆匆忙忙地去了。
却说周三去了酒肆,先就去寻岳大传话,然后再出来回家。
跟踪他的人跟他回了元家,见他不再出来,就又折回酒肆,在外等着。
没多少时候,元鹤也出来了。
等在酒肆外的人见了他,十分惊诧,没敢再跟上去,而是去了东市。
东市一家香料铺子里,李启大喇喇地坐在雅室里试香。
试了这個不满意,再试那个也不满意。
“叫你们东家出来!我要上好的沉水香山子,伱们就给我这个?我这可是要敬献入宫的呢!”
掌柜的只在那陪小心,就是叫不出来东家。
“我们东家有事,不在店里呢。要不,您别家看看?”
正说着,就有人在门口探了个头。
李启立刻不和掌柜的纠缠了,大步走出去,拽住来人往角落里去:“怎么样?”
来人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李启惊诧地睁大眼睛,末了“哈哈”大笑。
“好你个元二郎!挂羊头卖狗肉!”
对着杜家人,说是在东市开香料铺子,做的正当营生。
然而他这接连找了好几拨人,天天都来这晃,就没见过元二郎露面。
反倒是在那有名的地下销金窟见到了人。
即便不是在里头瞎混混的,也是个不务正业,成日赌钱玩耍的。
他就说呢,农不农,商不商,又不像读书人,反倒凶巴巴的像个强盗!
李启叉着腰,兴奋地来回转圈。
他得好好想想,怎么告诉杜清檀才妥当。
俗话说得好,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这独孤不求也不在,万一杜清檀被元二郎趁虚而入,毁掉一生怎么办?
哼哼,叫这多事的老匹夫欺负他,不许他去杜家!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就大家都别吃了!
杨氏直到暮鼓响起才回家,整个人轻松了一大截。
“团团舅父明日一早就去寻族老商议,会赶紧地写信去洛阳,只要杨相公发了话,那什么多事的狗尚书自会闭嘴。”
杜清檀自有成算,顺着她的话道:“那太好了。”
等到晚间,周三过来送了一张纸条。
“左公子的住址查明了,老太公问,是否需要派人跟着府上一起去处理这事儿?”
说是老太公问,其实都知道是元二郎在问。
“那怎么好意思?”
杨氏自是巴不得,元鹤出面,就相当于把二人的关系坐实了一半,只是口头上仍要矜持而已。
正等着周三说“不麻烦”呢,杜清檀一口就截过去了。
“正是,老太公身子不好,元二哥又忙,我这里已经找好了人,就不麻烦府上了。”
“……”周三尬笑两声,发现自己竟然没办法接这话,只好走了。
“杜清檀!”杨氏怒目而视。
杜清檀抢在前头说出来:“你要是怪我没有赶紧定亲嫁人,这才惹来糟心事之类的话,我就立刻去死。”
她指着正寝二楼:“我从那上面跳下来!你信不信?”
杨氏气了个倒仰。
杜清檀得意洋洋地晃着肩膀回去,往床上一倒,她可找到对付杨氏的法子了,哈!
次日一早,杜清檀照常往安平郡王府去干活儿。
如今她轻松了许多,采蓝的刀工练出来了,那两个粗使婆子又事事以她为先。
多数时候,她也就是挑选一下食材,再指点一下顺序,掌控火候。
而且郡王府还给她拨了一间屋子,方便她换洗衣裳,再不至于那么狼狈。
待到准备妥当,郡王妃身边的婢女来请她:“小杜大夫,郡王妃有请。”
郡王妃最近心情好,养得也好,红光满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