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不求在前面走,身后跟着委委屈屈的阿史那宏。
经过一家点心铺子,他随手买了几封糕点,看也不看,往身后一抛。
阿史那宏下意识地就接住了,敢怒不敢言地拎了跟在后头,像个跟班。
然后独孤不求走到了安平郡王府前,整一整衣衫,再递上一张名刺,客客气气地请门房通传。
“我是十一郎的朋友,受他之托,前来探望郡王和郡王妃。”
须臾,门房出来请他们进去,说是郡王不在,郡王妃请见。
阿史那宏压根没想到,所谓的查案,竟然就这么大喇喇地走了进去。
独孤不求给安平郡王妃行礼请安:“许久不曾见着您了,这一向可好?
上次承蒙府上照料,小侄早就想来拜谢,奈何事情太多,总是耽搁。
小侄知道您喜欢吃乳酥和水晶龙凤糕,特意给您备了一份,还望您莫要嫌弃。”
他长得好,笑得更好看。
但凡上了年纪的女子,总是更喜欢长得好看又讨喜的年轻人。
郡王妃笑眯眯地道:“不嫌弃,不嫌弃,难为你想得这么周到。”
独孤不求就往身后伸手。
阿史那宏委委屈屈地双手递上糕点,一看也没人给他看座,就又委委屈屈地立在独孤不求身后。
郡王妃就道:“你这随从是才买的?早前没见过。”
独孤不求笑眯眯地看向阿史那宏:“是啊,才买的。
天太热了,小侄向您讨个恩典,赏他杯水,如何?
若有吃食,也赏他些,他食肠宽大,饿得快,还是早起用的饭了。”
郡王妃就笑了:“这有何难,来人,带这孩子下去吃喝。”
“我不……”阿史那宏想着自己是要盯着独孤不求的,怎么就被支开了?
独孤不求给他使眼色:“还不谢过郡王妃的恩典?”
阿史那宏默了片刻,想着这怕是给自己创造机会,让自己借机秘密探查?
于是赶紧地答应下来,跟着婢女走了出去。
他一走,独孤不求就笑眯眯地和郡王妃说道:“请您替小侄给郡王带句话,有人告他谋反呢。”
郡王妃神色大变:“快去把郡王请出来!”
这种灭门之灾,倒是顾不得才刚托辞不在家了。
安平郡王看到独孤不求,就没好脸色:“你什么时候竟然成了查案的。”
独孤不求笑眯眯地掏出火凤令:“拿到这个的时候。”
安平郡王看见火凤令,猛地站了起来。
独孤不求慢吞吞地把火凤令收回怀中,说道:“我记得郡王早年曾与先父相识。”
“不,我不认识。”安平郡王立刻否认。
独孤不求仍然在笑,眼神却已经有些冷冰。
“上次,我在十一郎屋里养伤。乍然见到您,您问我,独孤楚是我什么人。”
安平郡王淡淡地道:“因为你俩长得太像了。而我知道此人,却不见得就一定认识他。”
“愿闻其详。”
“永隆元年,新任左春坊思议郎独孤楚俊美雄壮,朝中闻名。”
左春坊,隶属太子府。
永隆元年,正是圣人次子、时任太子谋逆被废的那一年。
在那场疾风骤雨中,血流成河,连坐者无数。
“我不过远远见过独孤楚几面罢了,并不曾有过交往,何来认识?”
安平郡王注视着独孤不求,缓缓说道:“逝者已矣,往事不可追,何必细究?”
独孤不求与他对视,良久,垂眸一笑。
“您说得对,我以后再也不会提及此事了。”
安平郡王微微颔首:“如此甚好,你的情,我记住了。”
“告辞。”独孤不求起身向外,迎面遇到了杜清檀。
杜清檀是来给安平郡王夫妇请脉的,乍然见着他,不由笑了:“你怎会在此?”
独孤不求笑容寡淡:“想着十一郎不在,替他过来看看。”
杜清檀见他神色不对,却不好在这细问,便道:“你出去后别走,就在门房那儿等着我。我很快就来。”
独孤不求点头又摇头:“我还有其他要事。”
也不多说,埋着头疾步而去。
杜清檀最后扫得一眼,看他眼角微红,睫间晶莹,心中便是一动。
这是,哭了?
有心追上去问个究竟,却听婢女道:“小杜大夫,郡王妃请您进去。”
她也只好先进去请脉。
安平郡王夫妇相对而坐,神色凝重。
见她进来,却也未曾放松些许。
少倾,杜清檀诊脉完毕,劝道:“郡王与王妃忧思甚重,还该放松些才好。”
郡王妃长叹一声,勉强笑道:“知道了。”
安平郡王却是道:“你认识独孤不求?”
杜清檀并不隐瞒:“实不相瞒,他几次救过我的命。也是因为他,才能得以与十一郎、八娘相识。”
安平郡王沉默片刻,道:“你最好远离他。”
杜清檀颇为诧异:“还请郡王提点。”
安平郡王虽贵为武氏宗亲,却没什么架子,日常待她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