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大很委屈。
他一个大忙人,就是来给主君送个消息,就被派遣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活儿。
蹲门口盯守在杜家出入的人。
这对男女看着就是寻常富贵人家出身的,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瞧那小娘子的眼神,就像自己是什么疥疮癞蛤蟆似的。
岳大受不了这委屈,背转身躲开了。
门突然开了一条缝,周三给他使眼色:“问问小杜大夫要去他家出诊不?”
岳大不肯去,这怎么开口啊?
周三拿元鹤压他:“这是二郎的意思。”
岳大只好堆起笑容,和李启打招呼:“请问这是小杜大夫家吗?”
“是她家。”李启一愣,难道这人不是隔壁的?
岳大就搓着手道:“不知小杜大夫出诊么?我这大老远的来,想请她出诊。”
李启好心地道:“小杜大夫忙,不出诊。你可以把病人送过来。”
岳大假装不信:“怕是富人可以请了出诊,穷人就不能吧?”
李启不干了,义愤填膺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小杜大夫人品高洁,对待病人一视同仁。
便是乞丐婆子,她也不嫌脏。我这不也没能请到她出诊么?难道我很穷?”
“别理他,不知所谓!”李莺儿鄙夷地瞅了岳大一眼,啐道:“什么东西!活该生病不好!”
“……”岳大无端被骂,颇郁闷。不过也好,总算完成了主君给的任务。
周三看着李启的背影道:“这么帮着说话……不成,我得告诉老太公去!”
这小郎君年轻和气,不比自家二郎年老无趣,正常小娘子都知道该选谁。
“什么!”元老太公惊得直坐起来:“你觉着真有那意思?”
周三添油加醋:“进去坐了许久,言辞之间颇为护着,似乎还很熟悉。就算现在没什么,天长日久也难保啊!”
一家有女百家求,小杜大夫这么好,只要不是瞎子都会多看两眼。
元老太公急得病都忘了,冲着不争气的儿子嚷嚷道:“赶紧想办法啊!去请官媒人来!”
元鹤镇定地道:“八字还没一撇,您就闹成这样,岂不是要把人吓跑?”
“也是。”元老太公躺回去沉思,随即大喜:“儿子!你这是同意啦?”
元鹤神色莫测,微微点头:“百孝不如一顺,只要您高兴,我都听您的。
但只是,我观杜五娘心思并未放在这上头,操之过急反而尴尬。”
元老太公喜得立时看他顺眼许多:“说的是,说的是。那你就得抓紧啦,再不许对人家冷脸了啊。
她来出诊,你就在家陪着,她要走,你就送她出门,她有事,你就帮忙。
脾气要好,打扮好看些,多找机会在她面前露脸。懂不懂?”
元鹤继续点头:“都按您说的办。这回您安心了吧?”
“安心了,安心了。”
元老太公高兴得在床上蹬了几下腿,仿佛看到了大胖孙子粉嘟嘟的俏脸。
元鹤转头看向窗外。
杜五娘说得对,硬碰硬肯定不行,就先哄哄老父高兴,拖着拖着,也就过去了。
只是刚才那小子,决不能有那念头,不然杜五娘嫁了人,谁来照顾老父?
元鹤骤然起身往外:“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了。”
元老太公心愿得成,也不想他在面前杵着碍眼,吩咐周三:“去寻一套好的文房四宝,明日送给团团。再寻两匹素净的好衣料,送去隔壁,就说是谢礼。”
邻里关系必须抓起来,一来一往也就熟悉了,届时才好提亲啊!
另一边,杜清檀继续拾掇了去义诊。
突然之间,她的腰包就鼓了起来,心情也随之水涨船高。
元家的定金,加上李莺儿的全款,足够两个月的房租!
采蓝高兴:“李家真阔气,送来的礼品里头有好茶呢!您前些日子就想喝了,没舍得买,这回可好。”
老于头也高兴:“还有文房四宝,老奴瞅着那笔墨纸张都是好物。这礼送得贴心。”
杜清檀微微笑,有钱在手,风都是甜的!就连腿上绑的沙袋都变轻了!
今日天气本就炎热,嘉猷观外并没有多少游人。
杜清檀等了会儿,不见有人来义诊,便准备往里去游玩一番。
这叫有张有弛,劳逸结合。
嘉猷观内树荫浓密,又有活水引入,阴凉沁人。
她游玩一圈出来,外头已有许多人候着了。
都是穷苦百姓,日常求医不便,见了大夫颇为尊敬。
其中还有几张熟面孔,是之前在其他几个寺庙道观看过诊的,见着她颇热情。
“小杜大夫,您开的那个梅汤真好,我喝了之后风疹就好啦!今儿也请您给我老娘瞧瞧。”
“我们才听说这有人义诊,就想着怕是您,赶紧地来,果然是您!”
“您那个怀香止痛茶真好使!麻烦您给我妹妹看看……”
“那个香包也好用,给孩子挂床头,夜里总算踏踏实实睡了一觉,再没被蚊虫叮咬了。”
杜清檀笑得灿烂。
小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