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夫人还是那些老毛病,只她不满足于喝松针茶,想来点儿贵重花钱花功夫的。
她的婢女暗示杜清檀:“我们老夫人年纪大了,需要进补。无论需要什么贵重难得的材料,我们都尽量找来。”
比如什么海参鲍鱼羊肉、哈蟆油、虫草之类的。
“哈~”武八娘嘲讽地嗤笑了一声,还说不是嫉恨儿媳和孙子吃好的,什么世家妇,也就这样儿!
“你笑什么?”薛老夫人顿时眉毛倒竖,恶狠狠地朝她瞪过去。
“哎呀呀,老夫人这是怎么啦?我瞅着像是脸部抽筋不受控制,怕不是风邪入体,小杜大夫快给她瞧瞧!”
武八娘如今不用讨好婆母,自是硬气得很,将团扇遮着口,掩不住灿烂笑容。
薛老夫人咬牙切齿,面目狰狞,临了又硬生生将这口气咽下去,冷笑:“八娘真得意啊!只是怎么瘦了?”
“若不愿意和离,只是赌气,那便赶紧地消停下来。我老人家不和你计较,也不要你赔礼,趁早带着壮实郎回去。”
“谁和您赌气呀!我又没错,赔什么礼!您老且糊涂,我不与您计较!我是瘦了,不过这是小杜大夫的功劳。”
武八娘笑着转了个圈,露出有了曲线起伏的腰:“小杜,你给我弄的那些吃食茶饮特别好。我觉着自个儿年轻了好几岁似的,家中姐妹嫂子都说我变白变嫩了!”
她还美滋滋地捧着脸,摆了个妖娆得意的姿势:“壮实郎康健有出息,我想必还能再配一门好姻缘。”
下作的娼妇!薛老夫人气死,却只敢磨牙,不敢说出来。于是就想找人撒气,高声道:“杜大夫!”
杜清檀专心地看着地面,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病人家属吵架什么的,当大夫的切切不可随意干涉卷入,以免祸及自身。
“杜大夫!”薛老夫人叫了一声没人理,怒火越发上涌。
婢女赶紧提醒杜清檀:“杜大夫,我们老夫人和您说话呢。”
武八娘掩着口笑:“小杜,我不和她吵了,别怕。”
“谁耐烦和你吵!”薛老夫人忍不住又去瞪武八娘,倒把对杜清檀的不满消了许多:“杜大夫怎么不说话?”
杜清檀如梦初醒:“啊?我在想方子呢。一时想得入了迷,没听见你们在说什么。老夫人有何吩咐?”
婢女赶紧再重复了一遍薛老夫人的要求。
“这好办。”杜清檀伸手诊脉:“我给您开几个药膳方子。”
武八娘在旁边道:“两千钱一个汤方。”
薛老夫人恨她恨得滴血,忍不住又瞪起眼睛:“你……”
“老夫人这是嫌贵?”
武八娘将团扇一拍,笑道:“也是,我这就要和离啦,嫁妆要带走,薛司马还得给赡养费,府上一时用度紧张也是有的。
这么着,看在壮实郎的份上,我给您老一个方子补贴一百文钱罢,如何?”
薛老夫人气得心口疼。
补贴一百文,这是把她当成要饭的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跳起来就骂:“武八娘!你的教养呢?”
武八娘当即冷了脸:“这话说得好笑,这都要和离了,你上门求医却付不起诊费,我还愿意看在孩子的份上给你补贴,怎么倒成了我教养不好?这种客人,我招待不起,送客!”
“你……你……”薛老夫人气得往后仰倒。
武八娘却又道:“不占理就要装病撒泼?这又是什么教养?”
“你……”薛老夫人又硬生生撑住了,冷笑道:“小人得志,我且看你猖狂到几时!我们走!”
薛家人“呼啦啦”走了个干净,武八娘收了意气,阴沉着脸把扇子给砸了。
可恶!这老不修必是得了薛鄂的指使,想要和她争夺杜五娘。
这会儿是被赶走了,人后看不到的地方,肯定又会去纠缠杜五娘。
也不知道杜五娘是否能承受得住这诱惑。
武八娘越想越冒火。
随侍的下人们不免上前相劝,都叫她别气。
杜清檀袖着两只手,面无表情,稳如老狗。
“小杜,戏好看不?”武八娘转头就把矛头对准了她,也有试探的意思在里头。
“病不好看。”杜清檀答非所问,却又什么都回答了。
“……”
武八娘无奈而笑:“算了,本也不该把你牵扯进来。只这薛家是什么品性,你也看清楚了。
稍后他家必会私下请你出诊,给的诊金指不定比我的还要高。我也不拦你的财路,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杜清檀正色道:“您放心,我既然收了定金,又租了您的房子,自是以府上为主。”
小杜大夫目光长远讲规矩,信誉第一,不挣快钱。
且薛老夫人不好相与,在能挑病人的情况下,她也不想给自个儿找不痛快。
“那没事儿了,你去忙罢。”
武八娘道:“如今又增加了我家阿耶阿娘,这诊金还得给你涨,要不,现在就给你?”
杜清檀摇头:“我已提前支取了您和壮实郎的诊金,这才过去半个月,中间又遭了水灾,好些天没来,实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