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铛铛……”
喧嚣的锣声又响又急,斗场内安静下来。
岳大高举着手臂,大声喊道:“今日斗人即将开始!公子——对常胜将军!”
缥缈幽远的笛声响起,周围灯光渐趋幽暗,只余下斗场正中几处背景照明。
一个穿着长袖宽袍、戴幞头的书生背着光缓步行来,他身形高挑,文质彬彬,举手投足间仙气飘飘。
虽然看不清脸,却也足够显露出他的出尘气质,以及神秘动人。
黑暗中,有女人嘶声尖叫:“公子!公子!我要嫁给你!”
还有女人大喊:“公子!公子!入赘我家!做我的夫郎!”
在场的贵人们相视而笑,并不怎么在意这种噱头,毕竟他们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独孤不求昂首而行,周围的喧嚣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他还是那个气质清冷、芝兰玉树一般的神秘贵公子。
行至台中,他举手行礼,从容不迫,姿态优雅,东南西北,四处皆有敬到。
笛声渐停,琵琶声骤起,奏的从军行,杀气磅礴,催人奋进。
灯光骤然亮起,一个宛若熊罴般的黑壮汉子踏着山一样步伐,一摇一摆地走向人前,每一步都踏得非常用力。
他裸着上身,穿着窦鼻裤,全身肌肉虬结,再涂了油脂,闪闪发亮。
他往独孤不求身边站定,用力捶了自己的胸膛一下,胸脯上的肌肉随着他的举动、宛若活的一般颤动起来。
他要比独孤不求还高了半个头,身形是独孤不求的两倍那么粗。
他吼了一声,将手伸出,作势放在独孤不求的脖颈上,狠狠一拧。
男人们开始嘶吼:“将军!常胜将军!打死这个小白脸儿!”
还有人把喝光了酒的坛子扔进场地之中,砸个稀巴烂。
斗场并不阻止这种行为,只因如此才能让赌徒们的血液和情绪尽数燃烧起来,气氛才激烈。
气氛越激烈,人越容易丧失理智,越容易大把押注。
独孤不求如常站立,长长的睫毛在眼眶下方投下一排阴影,鲜红的嘴唇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淡漠而超然。
仿佛将军刚才挑衅的人不是他,他只是红尘中的一个过客。
琵琶声骤停,鼓声响起,每一下,都仿若撞击到人的心上,让人呼吸困难,烦躁不安。
赌徒们狂热地喊起来:“动手!打死他!”
“嗨呀!”将军举起双臂,狂吼一声,抓住独孤不求的腰带和衣领,猛地将他举过头顶,绕场一圈之后,再狠狠往下砸去。
这是之前四场比斗从未有过的情况。
买独孤不求赢的人忍不住发出惊叫。
却见独孤不求灵巧地在地上翻滚一圈,再轻灵跃起,不见狼狈,还是那副翩翩贵公子的清冷模样。
将军大步朝他走去,每一下都踩在鼓点上。
独孤不求终于出手,他抓住将军的腰带,试图将人抡倒,将军巍然不动,任由他怎么比划都没用。
两方实力相差太大,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只有武鹏举等人白着脸,揪着衣襟不敢出气。
忽而一声鼓响,独孤不求双足轻点,身体宛若白鹤般跃起,宽大的衣袖便如鲜花盛开,把丑陋凶悍的将军围绕其中。
片刻后,众人看到他单足立于将军肩头,便如杂耍。
将军大喝一声,将手抓住独孤不求飘逸的衣衫,猛地一扯。
“刺啦……”裂帛声中,长袖宽袍裂成几片,犹如蝶翼般飞落尘埃。
独孤不求着一身火红箭袖劲装,一个纵身落于地上,猛地一拳挥出,恰好砸在将军的侧脸上。
正是他那成名的绝技——左勾拳。
将军原地晃了两晃,又站稳了,眯缝着眼睛大叫着,一拳挥出,将独孤不求砸飞出去,重重落于地面。
众人激动地大喊起来:“快打,快打!”
独孤不求慢慢爬起,唇角沁出一丝血痕。
他还未站稳,一只巨大的拳头伴随着风声呼啸而来,重重击打在他的头上。
他再飞出去,趴在地上几次挣扎都没能爬起来。
“弱鸡!小狗崽子!现在认输还来得及!什么左勾拳?屁!屎!”
将军哈哈大笑,慢吞吞地从怀中掏出一副带着钢钉的手套,炫耀般戴在手上。
雪亮的钢钉在灯光下散发出幽冷的光芒。
表演已过,拼命的时刻到来了。
全场鸦雀无声。
“狗崽子!在老子胯下爬过去,我便饶你狗命!”
将军伸出硕大的手掌,抓住独孤不求的发髻,声大如雷。
“公子啊!快起来!揍他!揍他!”
女人支持的声音远远大于男人的支持。
只因很多人都非常失望,这就是连胜四场的人么?
弱鸡一样的存在,真是白瞎了他们的入场费。
有那不甘心的赌徒,大声嘶吼:“小子!爬起来!和他打!不然老子弄死你全家!”
独孤不求仍然一动不动,苟延残喘。
“我要把你的脸踩碎,再把你这身白嫩的肉一拳一拳砸成马蜂窝!”
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