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方曜灵覆了天容,胧明早至掩山带侧。
徐汝嘉才心倦怠忽如梦觉,枕上浸了几分湿意。
脑袋昏昏涨涨的,她轻声唤着青檀。许是太早了,半刻后才聆见青檀急匆匆的脚步声。
青檀手上还沾了点水,墨绿的衣裳内领凌乱,按礼低头道,“小姐可是有什么事吩咐奴婢?”
声音却掺杂着担忧,昨日及笄礼小姐晒得狠了些。
徐汝嘉揉了揉额头,声音沙哑道,“梳妆。”
青檀下意识的瞥了眼朱栊,小小的缝隙透着些光亮,却不是太明。
现在才天刚明了些,今日怎么这么早。
刚欲出声询着,瞧着小姐愁容的面孔,一声应着。双手迅疾的擦拭了干净,轻轻的上前,为徐汝嘉梳着双鬓。
徐汝嘉性子是人闻的沉闷,却又喜欢不同寻常,着一身亮丽的衣裳。
她指着衣橱,随手指了一件。
青檀侍奉久了,手巧得很。
动作飞快的就换好了衣,双鬓整齐而美观,无伤大雅。
徐汝嘉端望着良久,没有瑕疵,才起身忍着头疼。
“随意逛逛吧。”她吩咐着。
青檀应声,跟在小姐身后。
徐汝嘉刚踏出房门,一阵叶子随风刮到了她的鞋前。她抬脚按了按,突如其来的莫名。
眸子冷然,端详着一番。这是她院中花草的那些叶子。
那些花草看着诱人艳丽,也名贵的很。
她咬紧下唇,面色一瞬的变白了,心上按耐不住的想气,瞪大着双瞳。
缓缓。缓缓
青檀竟是被这一幕惊呆了,这…。好好的清雅的院子怎的成这幅样了?好似变天了。
徐汝嘉沉声踏进院子,步伐沉重,泼黛的小景如今仅存的残破不堪。
本是草木春敷的季节,她却硬生生将想凭刃了这人儿的想法迫不得已的压了下去。
儵忽快而准的盯着了萧郁,他今日换了新衣,佛头青的简衣,神采炳灵耀眼,多了少年的张扬。
一丝不苟的清扫着地面,却未掌控着力道,一时竟将几朵娇朵折了下来。
他懊悔的搓搓手,好看的眸子似真的在沉思,下一刻,即便刻意避开了,却又是几朵下来。
徐汝嘉冷笑出声,让他一惊。
他急促的倒裳整衣,半晌才方疑道,
“小姐怎么了?”
徐汝嘉轻轻按压着胸腔,咬牙切齿的吐出二字,道,“停下。”
萧郁见她的视线在后侧,随着一转身,眸子动了几分,阶柳庭花,是他弄成的这破样吗。
他抿唇应悔。
又停顿在那儿,不知下一步。
纵使他下了千盘棋,却第一次碰见这种尬景。
以他现在的身份,他是赔不起的。
“小姐,属下知错了。”他试探性道的道。
徐汝嘉虽面上从容淡定,却暗自心疼的将这些残花败柳收入眸中。
她冷哼着,余光瞥着他的手足无措,一声知错。她想了想道,“你以后…别扫地了。你就在在府中做些杂货,当个小厮儿。”
语气算不上和善。
萧郁偏头,默不作声的应了。
青檀一脸心惊的看着混乱的地儿。
徐汝嘉面无表情道,“萧郁,你半个时辰内把这里给我收拾好。”
萧郁握着扫把的手指攥紧了些,点头应下这个差事。
徐汝嘉情绪不太好,四处转了一圈,更不是良善。
她拍了拍手,侧耳钓令着青檀,出了院子。
瞧不见那满院的气儿,她心才安了几分。
青檀迟疑一阵,低声道,“小姐,这个新来的手脚未免不太利落。”
她还不明这个扫地的男的姓名。只一味的称他为新来的,反正,以他这个手脚,也做不成什么好的。
徐汝嘉若有所思,轻声道,“他还需要培养,将来为我所用。”
她下意识的认为萧郁将来有大用。
只是这些话,还不能说太全。
来日不定,她身侧的青檀又未必是个好的,她从不敢把一腔真心托付给他人。
她随意转了几圈,无意的到了通往主院的廊坊。
徐珩将是个文人,廊坊周遭被符合时节的海棠花,桃花……包围着,扑面而来的香气。
再而,就是一个“贵客”了。徐虞今日服着荔枝色的绢质中衣,同色系的折枝花卉凤毛圆领褙子,小脸更为涂了胭脂水粉。
这么一碰。
徐汝嘉的雪青马面裙,却显得搭配普通了。
只是。
徐虞的步伐迈得极为小,像是在努力装着大家闺秀,名门贵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