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我闹也无法”陈嗣同捏着眉头无奈“你又不是不晓得大娘子脾性”
“我怎如此命苦,慧娘从小跟着我,眼看要说亲事,我这个当娘的却也没法给她说个都虞候的亲事”
刘小娘心中就是不满,她崔湘柔的女儿能说个好亲事,她的贞娘却要被她连累,不定大娘子憋着什么坏主意,若给她贞娘说个小门子小户的亲事她不得怄死
“若贞娘学了管家之事,日后也可为她说个好些的亲事,大娘子不待见我,我心中自知却也无怨,可贞娘不同啊,那是我心头上的肉啊”
“你这是何意,贞娘亲事大娘子自会给她留意,必不会让她吃苦受累,你何苦这般”
陈嗣同起身踱步,对身后刘小娘的哭声叹息一声,到底不忍苛责她
“我知你心结,可大娘子自来一碗水端平,慧娘有的贞娘也没差,这些年我也私下给了你不少东西,你都攒着留给贞娘”
陈嗣同将刘小娘扶起拭泪“待贞娘出嫁,我在给她填些嫁妆必不会叫她在夫家受累,待贞娘儿及笄大娘子自会安排,你如今哭闹,若大娘子恼了……”
话未说完,刘小娘攥紧陈嗣同的衣袖,眼中清明起来,也不想什么让女儿跟着掌家了,脑中只有若大娘子恼了如今便不管贞娘了可怎么是好
拭了眼角泪,抽噎几声,“我这不是怕贞姐日后没个好夫家可怎么是好,若非为着贞姐我又怎会同你哭喊,扰了你的好兴致”
“你呀,多少年了,还如从前般”
刘小娘这般哭闹也非第一次了,陈嗣同早已习惯,晓得她从前日子不好,才成了如今的性子,事事都怕贞娘吃亏,他倒也不恼,爱子之心怎能苛责
三月的夜仍稍显冷意,回廊下的灯笼高高挂起,冷风吹着轻轻摇摆
正房内暖和至极,炭炉响起噼啪声,崔妈妈坐在罗汉床上手中拄汤入茶击拂,大娘子依靠一旁手执账薄
“那边停了”书页声翻过,大娘子轻声问道
崔妈妈喉头发笑,“停了,将将才停,也不知她有甚可闹”
“这么多年都是这个性子,早该习惯了”大娘子手执兔毫圈出账上的缺漏,闻言轻笑
“慧姐不过将将及笄,她便急了,贞姐这才十四,且看日后有的她急呢”
崔妈妈手中不停,闻言也不知刘小娘如何做想
“陈家也没亏待她,当年仗着生了龙凤双胎非要自个教养,相公允了贞娘与她教养,如今知晓要给贞娘儿说亲还得依着大娘子,又怕娘子小心思,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她性子就那般,不过是怕亏了贞娘,闹一闹也就罢了”
“她虽是爱闹,却也没甚算计,不过是折腾相公,随她去吧”
崔妈妈停了手中活,叹出口气,“若当年知晓她是这么个没心思的,大娘子也不至又给相公从陪嫁里添上一房”
大娘子将账薄放置桌案,闻言不免叹息一声
“哪能知晓呢,我才生产,他便将刘小娘领进了门,不过三月便怀了胎,还是个双生,若非如此我怎能愿意再填一房,十月怀胎,吵着闹着要自个养,还当她是个有心思的,谁成想是个拎不清的”
“好在,贞娘倒是个好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