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关于礼法精简的问题达成一致后,陈云甫并没有继续向下进行,而是宣布暂时休息,大家去偏殿进午膳。
“齐阁老,本辅希望你接下来就事论事,不要再犯一些愚蠢的错误。”
正收拾着自己面前纸笔的齐德听见陈云甫这句话,顿时气的面色胀红,等到陈云甫离开后,才狠狠的一掌拍在桌子上。
陈云甫这么做简直是欺人太甚。
是,你掌握着内阁过半数的票这不假,你也赢了,那如此嘲讽,齐德哪里受得了。
“你充其量只能干十年,十年后,我必不放过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邵质走在陈云甫的身边,小声的说道:“云甫,这样一来,那齐德岂不事事都要和你作对了。”
“和我作对,就是他活着唯一的价值。”
陈云甫平静道:“只有和我作对,他才有救、我才有救、大明才有救。”
邵质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这句话的第一重意思,邵质算是能明白。
毕竟齐德的上位典型就是朱元璋为了掣肘陈云甫留下的对头,等什么时候齐德不和陈云甫作对的时候,那么朱元璋必然会插手干涉将其更换掉。
所以说和陈云甫作对,齐德才有救这一点邵质是能够理解的。
那为什么说彼此作对的情况下陈云甫才有救呢?
如果说朱元璋想要陈云甫的命,无论有没有人和陈云甫作对,对朱元璋来说都不重要,掀桌子洗牌,是独属于朱元璋最大的特权。
最后一重意思邵质就更听不懂了。
什么叫大明才有救?
自己这个女婿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邵阁老?”
黄廷见邵质迟迟不动,便唤了一声,把邵质惊了一哆嗦,马上回过神来。
“没事,走。”
一顿饭吃的邵质是索然无味,他心里的困惑实在是太多,所以在饭后还是找到陈云甫想要一探究竟,但陈云甫只回了他一句话。
“快了,最多也就十年,甚至,都不需要十年。”
十年,刚好是陈云甫向朱元璋争取的任期。
邵质没机会再追问了,因为内阁会准时准点的继续开始。
“该是第三个议题了,就明年,中央直管各衙门的财政预算。”
明朝不称财政预算,要叫经费,老陈自己喊着顺嘴,上行下效,朝廷就都跟着这么称呼了。
“户部今年的财政收入统计好了没有。”
户部尚书葛循站了起来,交出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奏疏由内侍转交到陈云甫面前。
看到这道奏疏,齐德的眼皮猛然跳动来了好几下。
这时候齐德才发现,原来今天这堂内阁办公会,可能早在前几日的时间里,陈云甫就已经和很多人都通过了气。
要不然怎么会准备的如此周全。
陈云甫打开了户部的奏疏,看了一遍后微笑抬头。
“给诸位报一个好消息,今年入库税粮,两千九百一十八万四千石,税钞三万九千八百锭,计六十八万两。
丝绸绢布二十八万八千四百八十七疋,税银两百六十万两。
至于余等盐课、铁课等诸课税暂未折价计算,总的来说,今年咱们大明朝,又是大丰收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将近三千万石的粮税,几百万两的现白银还有三十万匹丝绸绢布。
或许不是很富,但很实用也够用。
“在我大明朝如此低的赋税环境下,国朝还能收上来如此海量的粮税、布税、商税及诸课税,说明了什么,说明生产出来的更多,生产多说明就业的岗位多,说明人人都有田可种、说明物价不会高。”
陈云甫那是由衷在笑:“今年朝廷过个肥年,百姓们也能过个肥年,哈哈,大好事啊。”
众人也都露出了舒心轻松的微笑。
“如此一来,内阁能给到各衙门的预算也能高点了。”
陈云甫是兜里有钱底气自生,大手一挥道。
“各衙门可以报账了。”
六部五寺等一众中央机构纷纷对视后,开始陆续张口。
第一个打头阵的竟然是刑部,这倒是陈云甫没想到的。
“新的大明律业已编修好,抄发往全国,一并需要的还包括选调官员下府县宣读,刑部算了笔账,大概得二十万两的经费。
另外,刑部管司狱,在押监犯四万余人,每日的吃喝也是开支,就按上一年的预算,四万人一年也要吃掉将近二十万两,加上刑部一些日常的开支,五十万两差不多了。”
陈云甫没急着给出可或不可的表态,而是问道:“刑部的在押犯,从事生产吗?”
张紞莫名所以的说道:“一般在押犯都是轻型犯,往往也就是一年半载就释放的,生产,也跟不上农忙啊。”
陈云甫差点忘了。
大明朝是没有劳动改造这一说,但大明朝有刺配充军和戍边。
很多重刑犯,其实也就是盗抢这种,基本抓住之后直接就脸上刺字,发配戍边去了。
虽然一说都是十年或二十年,但基本上这辈子是不会再回来了。
要么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