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连同杂役在内,亦不过两手之数。倒是有几位在剑道上走得颇远的宗师,如今云游在外,山中仅剩下几位弟子,空屋本就是无用,倒不如借与两位小住,虽不理饭食,但也比起侧楼那简陋地界好许多。”
口气四平八稳。
云仲挑挑眉头,打量男子面皮相貌,终是开口问询,“门主鹤发,面皮却是不显老态,照江湖中人说法,实乃修行有成,如此慷慨相邀,恭敬不如从命,小辈云仲,先行谢过。”
“好说,白葫门门主叶翟,江湖相见,缘分匪浅,”那人爽朗一笑,旋即抓抓发髻道,“修行有成这话却不敢接,我这白头实属天生,仔细算起来,如今只不过而立出头年纪,相较小兄弟年纪尚浅,便身携如此一手剑术耳力,空度十载光阴,羞愧得紧呐。”
三人两马一并迈步入门,院落之中,两位童子仍旧不曾走远,闻听外头言语声颇为熟悉,确实不曾想到自家师父无端现身门外,连忙闭紧口舌低下头来,静候自家师父教训。
叶翟瞧着两位腿脚频频颤动而不自知的徒儿,无奈苦笑,由打腰间抽出枚竹板,各敲数回,才叹气道,“秋夜清冷,也怨不得你俩人耍滑,我与你两人这般年纪时,亦是如此,下回切莫再犯就是。”遂便令两童子回房歇息,再无责罚。
门庭清净,并无多少摆设,除却廊门两侧角落种有几枚素白竹之外,再无特别物件,简朴敞亮,楼宇不过三层,零散四五座,飞檐不带半分讲究,乃至于西郡许多地界富庶人家,飞檐回廊比起此处都是堂皇至极。不过简朴院落当中,沉有口古井,井中月摇摇晃晃,叫其中莲花割得散碎,意境隐生。
一入门时,云仲便借月色打量院落布局,端的是大简,繁琐装点雍贵摆设半点亦无,就连院落正当中习武枪棒,皆是叫习武之人掌心磨得光亮如镜,似是许多年不曾换过。
“山间清修所在,向来无冗余物件,观来确是简陋,更比不得名门大派那般银钱富足,说到底,还是我这门主本事不济,能耐微浅,却又放不下门主架子,不曾凭身手赚银两。”叶翟将二人引至一座小楼前头,一时感叹,“退回百载去,这座白葫门岂止是如今这幅模样,当初也是座下弟子云集,每逢大开山门广收弟子,四方帮派来贺的盛景,如今都能由打古书中寻着,哪里有如今凋敝的端倪。”
云仲栓罢马匹,正巧听闻叶翟出言,宽慰道,“倒也不见得是一桩坏事,门派当中清净些,更易出些高徒,日后散入江湖开枝散叶,白葫门名头未必就不可历百代,况且有门主这么位身手卓绝的人物,何愁不兴?”
叶翟摇头,满头白发晃动,唏嘘应声,“若是真有如此一日,亦算是白葫门之幸,江湖之幸,如今仙家风头盛过门派多矣,无人不望自个儿有一身仙人骨,可凭此入仙家,凌太虚,江湖非但不曾比往常热闹,甚至还要寂寥两分,借少侠吉言。”
同门主作别过后,温瑜与云仲一并推门入住处,并未各自歇息,而是对坐窗棂之前,点起灯火,闲谈几句。
秋风吹得酣畅,凉意入楼。
“这位门主剑术,有多高?”温瑜早先便瞧处少年神色凝重,此刻捧起茶盏还未饮上一口,便先行出言问询。
少年指指脑门,平静开口,“有位故友曾言,我这剑术,恐怕不弱于寻常宗师,剑道走出条路来的前辈,亦是同其过招不落下乘,其实亦是取巧;师父的剑路剑势,剑招剑意,即便还不曾皆尽贯通于身,却是已然抵过十余年苦练,钦水镇中得水君剑谱,修为再涨十载余,两者合于一身,足足能省下近半甲子苦修。可今日这位门主的剑术,藏锋之下,高过我足足两三层楼。”
“而立之年,才能近妖,也难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