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恒嘴角微微一挑,面不改色,双手负在身后,踏空前行。
但仅仅这嘴角轻微的动作,却让地底百丈密室中的三十多修士浑身猛地震动。
“果然是他!”
秦胜天右侧第一个位置上的白须修士像是早就猜到一般,此时轻声念道。
众人纷纷收回神识,不敢再次查探,目光随着声音移到白须修士脸上。
秦胜天此时才反应过来,将右手中的酒壶放下,面露苦笑之色,显是暗自嘲笑刚才连酒水溢出都未曾发现的痴呆。
但他瞬间收拾情怀,面色一肃,侧头朝右首白须修士看去,问道:“李道友既能猜到是此人,何不猜猜今次他会否为难我等?”
密室中三十多修士尽皆沉默,没有任何修士面露惊讶之色。
若是来者不是他,恐怕此言刚出,众人定然会气愤填膺、拔剑而起。
不说秦家乃是巽星上的大族,便是此时在场的三十多元婴巅峰修士,也绝不会任人轻辱。
但,来人却偏偏是他。
以其道,可易天下。
他一次一次证明他确实可以做到。
巽星上逐鹿天下之胜,已经让巽星上大多修士心服口服,更别说在这里,更别说三年前必败之局,一天之内竟让他绝境逆转。
在他面前,家族背景,人数众多,似乎毫无用处。
故而,众人尽皆沉默,双眼直直盯着白须修士,生怕他紧闭的口中会吐出一个“会”字。
白须修士眉头微皱,待见到众人小心翼翼的呼吸声,随即又将眉头伸展开来,故作无事地回答道:
“各位道友无须担忧。”众人微微松口气,呼吸声又在密室中响起,“易道友自然已经发现我等,与其小心翼翼,不如大方示好,毕竟,易道友确实帮助我等逆转败局。”
此言一出,众人呼吸声瞬间又再次停顿。
秦胜天刚放松的双拳忽又微微握紧。
本以为无须担忧的是他不会为难自己,谁知却是要大方示好。
“李道友历来擅长揣摩他人心思,难道此时竟然一无所获?”与李姓修士正对面的虬须修士急切问道。
但此话似乎惹怒了李姓修士,只听他面色一青,怒道:“白道友何以知晓李某擅长揣摩他人心思?莫非白道友的心思被李某揣摩过?”
对面虬须修士见他发怒,顿时后悔之极。
心知刚才急切间,没有注意话中之意,此种话在私下交流还行,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便大大不妥。
更何况,上方还坐着秦胜天。
他余光朝上方扫去,见秦胜天一副略有所思的样子,更是后悔不迭,但此时反驳不得,唯有赶紧道歉:“呵呵,李道友息怒,息怒,白某言语不当,冒犯了,改日登门谢罪!”
“两位道友,不必争执,事有轻重,若是李道友真有所猜测,便请说出来,以便我等先行准备应付此人!”
李姓修士听了道歉的话,本来还想趁机在他占理之时提些条件,但秦胜天忽地发话,他面色再次一变,立即收拾心情,不敢在此事上浪费时间。
只见他盘坐在地的腰身微微挺直,沉声道:“易道友此时尚在两百里外,似乎并不着急赶来,他神识虽发现我等,但却无法听到我等谈话,故而无须如此小心翼翼。”
他话语一顿,心知众人需要的不是这种回答,故而轻吸一口气道:“至于如何应付?刚才李某便已告知,大方示好,无论他提出任何条件,我等全部接受......。”
“全部接受?”
“这,这怎么能行?”
......
众人方才神识发现他,惊慌之下,便忘记他还在两百里外的事实,故而不敢高声语。
此时得到李姓修士的提醒,自然不再顾忌,不断发出惊叹之声,议论不已。
秦胜天双拳再紧,沉声道:“当真要如此?”
众人听他发话,立即安静下来。
“必须如此!”
“莫非他要取我等性命,我等也要主动将头颅凑去?”
本是一句气话,但谁料到李姓修士反而浑身一震,眼冒精光,惊喜道:“秦道友不仅明白李某之意,甚至能举一反三,李某佩服之极!”
言说间,竟然想起身拜下。
但秦胜天非但不受用,反倒是气得满脸铁青,双目隐约射火,右手猛地伸出朝他虚压,隐忍着怒火道:“佩服之极?李道友佩服什么?”
李姓修士见他右手虚压,也不固执,顺势而坐,开口自信道:
“在这里,他实力到了什么地步,无人知道,但数百年来的种种迹象表明,他跟我等已经不再是一个级数。”
秦胜天似乎略有所思,收回右手,面上的铁青渐渐淡去,但仍是追问道:“那又如何?”
“既然不是一个级数,那我等何必与之硬拼?三十多位道友,哪位不是家族中的天才?”
“就算他实力再高,也不能任他胡来吧?”对面虬须修士忽地插话,显然还是有些不服。
“呵呵,白且离白道友,过去数百年,他哪次没有胡来?白道友实力也是不错,要不白道友去阻他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