聃身上扫过,最终落在姬宜舀身上。
台下也跟着有数十人接连起身,正要发出哄笑之声,便见老聃浑身一震,缓缓抽出右手,抬在胸前,摊开手心。
众人虽不知他此举为何意,但哄笑之声却微微一顿。
只见他嘴唇微微蠕动,右手手指如幻影一般不断捏动,瞬息之后,手心之上虚空中竟然微微震动。
一丝光亮从虚空中散发出来,紧随而至的,竟然是指甲般大小的火苗。
易恒闭着双目,缩在袖子里的右手捏动指诀。
高台上,随着火苗而来的,是炙热之极的温度。
“不,不可能,啊,热......。”
高台上,一阵人翻杯倒的声音传来,下方众人只见台上数人四处奔逃,心生恐惧之下,正要准备逃走,却忽地又发现炙热的感觉已经消失。
定睛看去,老聃右手仍是停留在胸口,但摊开的手心上,又哪里还有什么火苗?
无数人用力揉揉眼睛,对刚才亲眼所见到的那一幕深表怀疑,只是身上仍是燥热非常,那火苗的出现又岂能是假?
众人看向台上的眼神有些畏缩。
姬伯服愤然起身,也来不及整理衣袍上的皱纹,刚才他距离最近,自然知道真假,见到众人眼神便知今日绝无可能再占上风,故而气急败坏威胁道:
“等父王与母妃从骊山回来,定要治你妖术惑众之罪!...。”
此言刚出,一直微闭双眼的易恒猛地睁开眼睛,犀利的眼神刺向台上,将他惊得后退数步,另外两人赶紧搀扶起他,飞一般逃去。
易恒见他逃走,也不留难,因为他知道,骊山上的烽火戏诸侯虽然才刚刚开始,但西周已经到此结束。
“妙哉,妙哉,先生论道在先,施法在后,道与法一一印证,实在是妙,但孔丘还有些疑问,道,究竟是何物?为何我虽有所领悟,但若要我告诉旁人,却又感觉无法言说?”
易恒见他不顾身上茶水打湿衣袍,双眉紧皱地发问,便知今日论道已然结束。
当下站起身来,转身便走。
一边走一边张口无声念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他声音并未传出喉咙,但在后方高台之上,老聃双目发光,精神一震,像是听见他的话语一般,朗声诵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缴......。”
一日之内,老聃论道施法之事传遍整个镐京,更是以飞快的速度传遍天下。
但不过三日,天下万民的关注度便不再聚集在他身上。
因为第四日,镐京城外,骊山之上的某座烽火台,已经被点燃。
浓浓的狼烟,顿时直冲云霄,十里之外的烽火台几乎在同一时间,也跟着燃起烽火。
如此传递下去,不消一个时辰,整个大周王朝,皆知强敌来犯王都。
烽烟起,强敌至,都城有难,万侯来援。
此乃当年开朝武王所定下的规矩,故而短短两日,天下诸侯纷纷带兵来援。
但日夜赶路、筋疲力尽赶到的诸侯却未曾见到来犯的犬戎部落,见到的,仅仅是褒姒倾城一笑。
这一笑,是她十多年来的第一次,也是天下诸侯绝望的开始。
一年后,镐京城外骊山上烽火台狼烟第五次燃起之时,天下诸侯连看都未曾多看一眼,该干嘛还是干嘛,更别说带兵救援。
但这一次,来的却是真正的强敌,草原上的霸主,犬戎战部。
姬宜舀当日便被数位大臣救援逃走,并拥立为王,东周正式书写成历史的一页。
易恒站在镐京王宫顶上,看着镐京城中慌乱奔逃的人群,静默不语。
城外,全是攻破骊山最后防线的草原凶残兵马,城内,再无可用之兵。
破城,恐怕就在瞬息之间。
只是,是否真要当个历史的看官,任由犬戎部落残杀此城中平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