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恒眼睛定格在殷不正脸上,殷不正立即喜笑颜开,看得他实在感到难受。
好歹也是元婴期修为,好歹也是殷家杰出子弟,为何如此一脸贱笑?
忽地感到后背一痛,他立即醒悟过来。
后面帮他敷药的是诸葛无双,她定然不愿意自己选择殷家。
他暗自苦笑,将眼神从殷不正脸上挪开,移动到秦胜天脸上。
后背敷药的小手变得温柔起来。
秦胜天忽地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排除殷不正,那便有二选一的机会,不可谓不大。
“易道友,若是......。”
秦胜天话音刚起,易恒便感觉数道目光朝自己射来。
随即了然,陈守天、毒蛇等人又岂会选择秦家?
秦胜天话语再次止住,眼神变得凌厉。
后背又有一丝疼痛。
但他还是移开眼神,从远处秦胜天脸上,移到近处周承然脸上。
周承然眼里射出狂喜之色,周承浩之死彻底被抛到脑后,既然被魔魂夺舍,唯有一死而已,他心里如是想到。
众人呼吸声渐渐便粗,逐鹿之战正式经历的时间虽是不长,但伤亡之大,却是自古以来第一。
并且暗中准备近二十年,施展了多少阴谋阳谋,牵连了多少家族的艰难抉择,如今终于要见分晓?
易恒却仍是不敢轻易做出决定。
殷不正、秦胜天甚至周承然,没有任何一人让他信任。
此时,只不过是自己拿捏住神鹿归属,让他们做出如此姿态而已。
一旦神鹿归属已定,大事已成,又会如何对付自己?
最好的选择竟然不是周家,而是殷家。
他心里暗想,秦家是决计不能选择,哪怕后背之处的小手揉捏着带血的骨头,令自己疼痛难忍。
如今身旁仅仅是几个人,便已经如此难以平衡?他暗自问了一句。
选择殷家,必定会迎来秦家与周家疯狂的报复。
秦家会以秦胜之的死作为借口,周家会以周承好的死为借口,今后的日子定然不会好过。
但是,自己便会屈服?
他心里再次暗叹,修仙修到现在,便如同凡俗间做官一样,位置越高,考虑的事情越多,越是束手束脚,越是难以率性而为。
己方各人的恩怨利益,各方势力的相互纠缠,随着修为越高,想必越来越复杂。
而且更为一致的是,修炼之道与为官之道一样,只要到达顶峰,便可率性而为,哪里需要如此权衡?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前后相随,长短相形,高下相倾......。”他心里暗自念道。
天下间一应事务哪里会有十全十美?哪里会有真正绝对的好坏?
但如同有与无,难与易,前与后,长与短,高与下一般,不过是相互依偎相互比较,甚至相互转换而已。
故而,无论修仙还是为官,都是为了将难变易,将死变生,将无变有而已。
思及此,他心里豁然开朗。
选择哪一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在之后应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但他又有何畏惧?
从修炼开始,便是一无所有,如今有修为有道友,不过是拼命所得,不过是从无到有的过程。
就算其他家疯狂报复,欲取自己性命,也不过是从死到生的挣扎而已。
又有何惧?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畏畏缩缩,反倒失去一颗勇敢拼搏的心?
当下他眼神不再移动,低头朝下方万丈高山顶上看去。
那神鹿身上的五彩神光似乎变得更加浓郁,显然在此空间之中得到逆天的好处。
只是此时见他们争执不下,眼里的蔑视之色更是明显,一副人族修士就是如此不堪的样子。
“前辈,既然如此,那不如与我同去......。”
“同去哪家?决定好了?一旦决定,反悔便再也来不及!”
“呼呼......。”
他话未说完,便已被神鹿淡淡的话语打断,周围众人心里压抑之极,连绵轻柔的呼吸已经变成喘息。
“周家之前与易某有过约定,如今周承浩虽被魔魂夺舍而死,但此约定想必周道友能够继续遵守吧?”
“能,一定能!”周承然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大声吼道,他周围周家修士也松了口气,差点替他回答出来。
“好,那便请前辈与我同去周家!”
“好胆!你不怕秦家殷家群起而攻之?不怕被逐出巽堂?”
“谁敢?周某在此保证,此次神鹿之战,有仇道友亲眼见证,公平之极,谁敢公报私仇?”
“公报私仇?何须公报私仇?秦家与那三人有仇在先,已经将两人逐出巽堂,谁想护住他们,便以同党同罚论处!”
易恒仰天一笑:“哈哈,若是易某害怕,便不会做出此决定,谁若动我道友,我必翻倍加之,易某等着!周家修士归队!”
“嗖,嗖......。”
一阵混乱,原本围住他们的周家修士几个呼吸间,便已站好队形。
仍然是将他们围住,只是此时,法宝不再是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