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小了,根本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不知道他的恐惧心虚已经溢于言表。
他努力地抬起头露出个笑容,这笑却比哭还难看。
他小奶音发抖:“姐姐,你,你要把我送回去吗?”
他这么说,漂亮姐姐是不是就不会要他了,要把他送回福利院?
想到福利院里,总是骂骂咧咧脾气暴躁的院长,穿着黑色修女服,狞笑着拿棍子打人的修女。
还有……
还有黑暗的房间里,恐怖的景象。
乐乐颤抖得更厉害了。
他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倔强得不肯掉下来。
就算,就算被送回福利院,他也绝对不能说。
那些坏人,那么多,那么可怕。
如果漂亮姐姐知道了,那些坏人一定不会放过漂亮姐姐的。
漂亮姐姐那么好,绝对不可以被那些坏人带走。
小牙齿咬着嘴唇,他站在那里,细瘦的脖子垂下来,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子莫名叫人心疼的倔。
看到他这个样子,阮星辰哪里舍得再继续逼问下去。
“胡思乱想什么呢?”
她笑了笑,柔声道:“既然把你带回来了,怎么可能再把你送回去呢?姐姐只是随便问问,想要关心一下乐乐。”
听她不会将他送走,乐乐的大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那欣喜若狂的样子,叫人心酸。
算了。
不说就不说吧。
阮星辰知道这个孩子,一定还隐藏着很多的秘密。
就像是他在医院的时候,对着阮未思和修女都充满了防备,宁愿挨打也不愿意治病。
孩子的行为,一定是有原因的。
可是他不想说,她也没有办法逼迫。
相信早晚有一天,乐乐会愿意对她敞开心扉,信任地告诉她一切始末。
乐乐的年纪还小,吃过饭就开始犯困。
霍成凛带着他上楼睡觉,顺便帮他洗澡。
外婆的年纪也大了,早早回房。
客厅里很快恢复了空荡。
就在阮星辰若有所思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了一长串的电话号码,归属地海外。
“喂,你好?”
她带着几分疑惑,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边很安静,唯独有一道清浅而细密的呼吸声,通过话筒传过来。
没有吭声。
这让她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迎着霍晏疑惑的目光摇了摇头,淡声道:“你好。如果不说话,那我就挂断了。”
“阮女士还真是冷酷无情。”
这时,话筒里传来一道邪气凛然的声音,叫人忍不住在心里勾勒出一张俊美却也邪肆的面容。
他的嗓音带着微微的哑意,像是刚睡醒,又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仿佛耳语般的调情。
语调缱绻又缠绵,带着那点邪意,无端端地让人想起仿佛毒蛇从肌肤上爬过的冰凉粘腻触感,生出一片鸡皮疙瘩。
“赫连寒夜。”
阮星辰的眉尖蹙起,叫破了对方的身份。
她的话音才落下,话筒那边就响起了低低的,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愉悦笑声。
赫连寒夜的心情很好。
他的感觉果然没有错。
明明只见过短暂的两三面,这位阮女士却对他仿佛有着出乎寻常的了解。
不仅是凭借着一个剪影,就能准确地认出他,现在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只说了十个字,她就能透过有些变了腔调的话筒,准确认出他。
这样独特的关注,是为了什么?
她,知道什么?
以他的身份,如果被人知晓太多,本来该是危险的事情。
可是赫连寒夜的心头却莫名生出几分兴奋,甚至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加快了流淌。
他忍不住用舌尖抵住上颚,单手盖在眼睑上,愉快地笑了好一会儿。
才轻笑着道:“阮女士,好久不见。”
活像是两个人的关系又多么亲密,话音里仿佛带着想念,柔和又缱绻。
阮星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冷声道:“赫连先生给我打电话,有何贵干?如果只是无聊的寒暄,恕我不能奉陪。”
“阮女士对我怎么这么冷淡?”
赫连寒夜扬起眉,像是有些伤怀,嘴角的笑容却怎么都落不下去。
轻声道:“阮女士上次给我留下的伤口,还没有彻底愈合。现在就对我这么疏远,可真是叫人伤上加伤。我的心,疼得厉害。”
怎么不疼死他呢?
阮星辰的眸光沉了下去。
“赫连先生难道忘了,上次是你自己握着水果刀伤的自己,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