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贵人要吃锅子,膳房的人只怕要把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
刘答应站在后头满脸的艳羡:“德贵人对明常在可真好!”
白常在笑了笑道:“你知道什么,只看得见好,却不知明常在在德贵人跟前多尽心,这世上的事情也讲个缘分的。”
谁知道大家正说笑着,宫里却响了丧钟,太监们四处报丧,喊道:“皇后娘娘甍了!”
璃蓉垂了眸,半响抬头淡淡道:“各处操办起来,该撤的尽早撤了吧。”
明玉和白常在刘答应也都来见璃蓉。
一宫里行事都得听主位的分派,即便璃蓉现在不是主位,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白常在消息灵通小声道:“听说皇上非常震惊,得知皇后娘娘去世,竟然停笔痛哭,虽说钮钴禄一族行事有些不妥,但到底跟皇后娘娘多年的情分,如今皇后娘娘陡然去世,皇上心里自然也不好受,听说要叫照赫舍里皇后的规格,停灵乾清宫,只怕一会就要叫咱们过去哭灵跪拜了。”
璃蓉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娘娘今日不是都下了床还见了皇上吗?怎么好好的忽然就去了?怎么事先一点动静都没有?”
屋子里忽然一静,大家都不敢说话。
这后宫里的事情谁说的清楚,皇后娘娘那么厉害的人,碰上了德贵人还不是铩羽而归,结果连皇上也惹怒了,转身整个钮钴禄一族都受了震动,眼见着往后怕要在冷宫常驻,谁知道却忽然暴毙而亡。
人死如灯灭,皇上又因此念起了皇后娘娘的好,那德贵人又会处于什么境地?
大家商量着换了素服,明月照看着璃蓉往乾清门和众人一起去祭拜。
还没有进乾清宫的大殿就听见了僖嫔格外惨痛的哭声,璃蓉搭着常姑姑的手迈步走了进去,要粘香祭拜,跪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的僖嫔却陡然抬起了头,恶狠狠的看向了璃蓉。
她素面朝天,面色蜡黄又毫无血色,眼睛红肿的厉害,那种从心底里来的悲痛毫不作伪,盯着璃蓉的时候像是一条阴冷的毒蛇::“谁叫你来的?!你走!不许你祭拜!你走!”
有人跪坐在边上看笑话。
明月要上前理论,璃蓉拉住了她的手,淡淡的看向了僖嫔:“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我如何敢不遵从?”
若不是规矩如此,她必不愿意来祭拜。
僖嫔气急败坏的往前走,眼见就要推上璃蓉。
还是后头的秋枫眼疾手快,一把将僖嫔拉了回去:‘德贵人有孕,这时候再不能出岔子了!’
内务府的人也劝了两句,替璃蓉捏了香,璃蓉祭拜的毫无诚意。
插了香又照规矩烧了纸,帕子沾了沾眼角就出了殿门。
死是皇后选择的,伤害她也是皇后选择的,她什么也没有做,她才是受害者,也不会因为皇上的悲痛后悔装出伤心来。
僖嫔气的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伤心愤怒和迷惘惶恐下,竟然生生晕了过去。
皇上就在暖阁里,外头的动静听的分明,福满从外面进来,皇上淡淡的瞧了他一眼,顿了顿道:“德贵人可瞧着伤心?”
福满不敢撒谎,只能如实道:‘德贵人面若冰霜,奴才看不透。’
皇上怔怔的坐在南炕上。
皇后是咎由自取,可是到底跟璃蓉有关如此就死了,僖嫔跪在他的脚下哭得肝肠寸断,一字字的控诉:“若不是德贵人逼迫,皇后娘娘何至于走到这一步,若不是她姐姐还好好的活着,是她杀了姐姐!”
他知道这话不对,可又总控制不住的想,如果不是璃蓉,皇后是不是还活着。
哪怕早没了男女之情,可这么多年的相伴陡然离世他如何能不伤心悲痛?
他闭了眼,靠着妆花的靠枕沉默了半响,最终道:“叫太医院多给两个太医日夜值班,别叫德贵人肚子里的龙胎有误。”
李德全忙应了一声。
皇上心底里虽然有些芥蒂,但到底德贵人还是跟别人不同的。
璃蓉也是知道自己跟别人不同,才不想在这些事情上违背心愿而为。
皇后在乾清宫停灵三日,后妃每日里都要去哭灵。
别人要哭一天,她最多去小半个时辰便会头晕呕吐,太医院的人过来看了诊,因为担着璃蓉身子的责任,如此便是没事也说的格外严重。
璃蓉便顺理成章的回了永和宫。
别人哭灵身体疲乏,她却借着怀孕在宫里狠狠的躺了三天。
三日后皇后梓宫移到了西华门外殡宫,后宫里贵人往上都要去先行候着哭丧祭拜,三日后才可回来。
明月担心的不行:“外头的地方人多口杂,姐姐有身孕,来回颠簸哪里受得住?”
璃蓉躺在贵妃榻上吃了一块芙蓉糕,丝毫没有为这事情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