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的退下以及杨英所表现出来的态度,让一众世家之人看到了希望,一个个跃跃欲试,想着凭借他们口中所谓的天下大义一定能说服当今的陛下不采纳房玄龄的建议。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杨英本人,也就是当今的陛下。他们的过分乐观成为了接下来杨英激怒他们的契机。
杨英在等着官员的站出来说话,尤其是关陇集团的代表,而官员也在观察着杨英的一举一动,看上去像是两方在对峙,实则都是在等待对方先出手。
然而他们显然错误的估计了形势,以杨英的身份,完全可以将问题抛给他们,甚至能逼着他们不得不说话:
“怎么?诸位爱卿都没什么要说的吗?既如此那就依照房玄龄的建议施行吧!”
此话一出,台下官员都已经坐不住了,南方世家的代表虞世基在众人的殷切期盼中总算是走出了班列,来到大殿中央行礼道:
“陛下,内史舍人房玄龄的提议确是与民修养之策,微臣也赞同与民修养。然自大业九年伊始,天下便有乱民迭出,先有山东翟让,后有河南卢明月、王博,如今南有操师乞、林士弘僭越,北有刘武周聚兵造反,这大隋天下早已危如累卵。
微臣自知是一个阿谀奉承之辈,若是陛下还如以往,没有重整天下的壮心,微臣今日必会说这样的话。如今话已至此,微臣也做一回忠贞之臣。
陛下天下已然如此,正是需要陛下与各位臣工上下勠力同心方能重整天下。陛下想与民修养,微臣何尝不想,只是天下未靖,陛下贸贸然实施摊丁入亩之策,不说世人反对,就单单说这土地从何而来?
微臣知道陛下痛恨世家之人兼并天下土地,然天下世家之人并非都是靠着巧取豪夺得来的土地,更多是凭借几代人积累才有今天的富足,陛下未免偏执了。”
虞世基的话说完,赢得了一众官员的赞许,他却没有半分高兴的神色,他自诩是最了解当今陛下的人,每每说话都能挠到陛下的痒处。但自从杨英重生之后,虞世基越发看不透当今的陛下。
龙椅上的杨英一言不发,脸色凝重。
初听虞世基的话,杨英还觉得有些奇怪,心想是不是这个虞世基也变性子了。想起他也是杨广为了挑起南北世家之争而提议扶持的人,不说其他,至少他跟杨广也算是一条心。
或许是他见杨广重拾信心,也想一展心中的抱负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谁想听到最后竟然还是为了阻止摊丁入亩的实行,杨英顿感失望。
“懋世,朕知你虞家乃会稽余姚世家大族,其弟虞世南更是书法大家,虞家也算是耕读传家。朕就想问问,你们虞家在余姚有多少土地,多少佃户,是否真如传言的那般,半个余姚都姓虞呢?”
杨英看了看脸色突变的虞世基,继续的说道:
“如果朕记得不错的话,整个余姚超过七成的土地是你们虞家的,家族的佃户怕是也有数万人吧,你虞家大可自信地说一句,是你们虞家养活了整个余姚。
拥有如此多的土地和财富,你们虞家所缴纳的税赋却和寻常百姓同样的税额,你们难道这公平吗?”
虞世基被杨英的一连串问题,问得哑口无言。噗通一声,一脸惶恐的跪在地上。他不知道杨英如何得知虞家的底细的,余光瞄了一下依旧站在班列中的虞世南,心中松了口气。
幸好他早有先见之明,兄弟二人也早已分家,就算今日他虞世基一脉遭遇不测,也不会牵连到虞世南,如此虞家还能继续传承下去。
虞世基已经彻底放弃了,却还有人不知死活的冲出来,指着杨英鼻子大声说道:
“陛下!余姚虞家能有今天富足,乃是蒙四世之余荫,虞大人何错之有?”
杨英抬眼一看,此人正是关陇集团的门下走狗,御史元让,强忍住杀心,挥手示意他退下,不料此人非但不退,反而振振有词的说道:
“摊丁入亩之法,看似与民修养,实则坏我大隋根基,臣请陛下诛杀内史舍人房玄龄以正视听!!!!!”
元让的指鹿为马,彻底的激怒了杨英,竟管古代诛杀御史是一种很严重的昏聩行为,杨英依然不管不顾,双眼阴恻恻地看着元让,说道:
“诛杀房玄龄?朕先把你给杀啦,来人呐,拖出去,杖毙庭前!!!!”
殿外侍卫听见杨英的话,走进大殿打掉元让的官帽,拖死狗一般地拖到殿外,随即便传来了元让凄厉的惨叫声。
杨英的突然发作,让一众官员楞在当场,对于元让的行为在他们看来是仗义执言,杨英必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诛杀元让,等殿外传来元让凄厉的惨叫,他们这才回过神来,明白了杨英这次是来真的了。
这时,内史舍人元敏急忙走出班列,大声阻止道:
“陛下肆意诛杀言官,只怕这天下再无人敢说真话了!”
杨英见正主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心中一喜,依旧一脸暴怒的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