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落下,林念之看到肖泽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没错,是我。”
肖泽没想遮掩什么,大大方方道。甚至还用另一只手将自己戴的口罩拉了下去。
“所以说有些时候,塔的动作太快也是一件令人烦恼的事情……”
疼痛与缺氧大概真的会降低人的思考能力,林念之迟钝地想到自己或许不应该叫出这个人的名字。肖泽的力气很大,她的下颌被捏的生疼,同时也有一些喘不过气。
肖泽一顿,继续开口:“你说对吧,林念之同学。”
猝不及防地听到自己的名字,林念之愣了一下。
在今天之前,林念之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肖泽·希恩斯这个人。
她勉强憋出一个问题:“我们,认识吗?”
“在今天之前,你确实是不认识的我的。”肖泽回答道:“但临城有人向我买你的命,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林同学?”
“我好像……并没有的罪过中心城的人。”
林念之心生疑惑。
事实上,她从出生起就生活在黎城。这十几年间出过最远的门,不过是初中时候去隔壁城区的山林中进行的课外拓展训练。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就是拿钱办事。”
肖泽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支很小的注射器,里面装有半管淡绿色的溶液。
这是什么?
林念之觉得自己大概真的会死在这个人手上,不断缺氧的大脑无法正常思考为什么这种事情就这么突然落在了自己身上,只是不断地回忆着她在做卷子时听到的只言片语。
肖泽·希恩斯。
中心塔一级在逃通缉犯。
是具有极高的单兵作战能力与反侦察意识的哨兵。
拥有A级之上的精神力。
在临城致死三人。
极度危险。
……
直到感觉到一阵刺痛,林念之才回过神来。
肖泽将那管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注射进了她的身体,在对方拔出注射器后,林念之感觉到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好像在一瞬间被掏空了一般。随后产生的,是一股突如其来的困倦感。
失去了肖泽的禁锢后,林念之以车身作为支撑,滑坐到了地上。
“这是一支迪米西洛。”
肖泽蹲下,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什么东西……试剂吗?
林念之浑浑噩噩的想到。
林念之看到他偏头看了一眼早已经掉落在地上的生日蛋糕,肖泽好像因为这想到了什么,盯了许久。
林念之也这样看着他。
“你现在,像是上课时很困但硬撑着不闭眼睡觉的学生,”
肖泽回头,不知为何突然开起了玩笑,林念之现在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了,只能听到他再次开口:“别再盯着我了,早些闭上眼睛对我们都好。”
“为什么?”
林念之强撑着将全身的无力感与逐步蚕食大脑的困意,吐出三个字。
她原以为如肖泽这般有个性的神经病,大概会很干脆地告诉她背后那人是谁,又或者告诉她,她能早点死当然对双方都好。
但肖泽罕见地沉默了。
在意识跌入无尽的深渊前,林念之能感受到他还给自己理了理头发,她还看到肖泽张开嘴,说了句什么。
声音很小,小到即使他们之间只是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林念之依旧没能听清楚肖泽到底是说了什么。
挺好的,这种时候还给我了点以后再也用不着的念想。
她这样想到。
……
林念之是被雨滴砸醒的。
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但林念之还是诧异。
诧异自己居然再一次睁开了双眼,看到了这个她所生活的这个世界。还是在一个杀人犯的手下。
林念之现在依旧如失去意识前那样靠在车身上,豆大般的雨滴不断落在身上。她能感觉到那些雨滴已经将自己的头发完全浸湿,然后又顺着额头流下脸颊。
但瞬间,林念之感觉到了不对。
她不是没有淋过雨,但从前的哪一次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会因为雨水划过皮肤而产生刻骨痛意。
林念之感觉被雨水浸湿的头发很重,不断地拉扯着她的头皮,好像发丝上坠着千斤重的物体。雨水划过皮肤也不似从前轻柔的感觉,更像是有人在拿着一把未开刃的刀锋,用力地在她身上毫无规律地划来划去。
耳边很吵,一切声音好像都被巨大化了。平日里还能用作助眠的雨滴落在地上的“滴答”声,此刻落在林念之的耳中,与有人在她耳边锣鼓喧天没有半分区别。
林念之皱眉,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