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风吹过发梢,带着小笼包的肉香,还有,九方舒的脚步。
覃书淮咽下嘴里的馒头,目不转睛看着九方舒,显然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
其余三个人倒是见怪不怪,热情地招呼他坐下,这种情形让覃书淮十分诧异。
覃夫人见女儿要发作,连忙把她拉到一边,鬼鬼祟祟指指九方舒,摸摸自己的脸,又指指覃书淮。覃书淮恍然,睁大眼睛看着母亲,重复了一遍动作。覃夫人再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原来他的伤是为了救自己弄的,当时覃家走投无路,是席兰心找到了他。覃书淮这才闭麦了。
九方舒大大方方地拿起一块馒头,边啃边说:“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可没怀什么好意,今日就是看你们笑话的。”
他走到床边,拍拍杜宇的腿,疼得这小子吱哇乱叫:“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再躺就真残废了,城南李家药铺专治刀伤,不知道你们看不看得起这个病。”
他硬生生按住被激怒的杜宇,笑着走回席兰心身边:“你作为一个女使,装扮如此讲究作甚?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没规矩,你看这客栈,虽说因为银钱原因,大家挤在一起,可你作为女使是不是应该打扫一下?衣裳鞋袜乱丢,这,这还有果皮。你们到底是清流之家啊。”
这一番话说的席兰心羞愧难当,掩面哭泣。覃书淮为朋友两肋插刀,这种精神控制她见多了,随即拍案而起:“你干什么来的?我覃家虽然落魄,也不至于让你一个贼来指点东西!”
听到这句话九方舒仰天大笑:“我是贼,我好歹还能养活自己。可你们,拖家带口,唯一的男人还是残废,你虽好手好脚,呵呵,却再没了锦衣玉食的生活,难道就过不下去了吗?”
九方舒转头看向覃夫人,大家听得沉默,覃夫人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醍醐灌顶,甚至挺直了脊梁,虔诚听训:“覃夫人,冒昧了,我觉得您如今整日待在客栈,虽然安全,却也难以长久,万州初定,街肆人来人往,做小买卖的妇人不计其数。这街肆也少有人与你们相识,不是一个好机会吗?”
覃夫人是个明白人,感激涕零,连忙应道:“是,郎君说的是,有劳郎君带淮儿去街肆学学行道,我们这幅样子怕是在万州要多待些时日了。”
说罢,她又拿出些银钱,九方舒满意地正要推脱,她转身递给席兰心:“去他说的那家店,买些伤药给杜宇。”
九方舒将伸到一半的双手收回,交叠与背后:“我倒是有空,不知覃娘子愿意否?”
覃书淮看见这一幕,眼睛笑成了月牙:“愿意,愿意,咱走吧。”
她出门便换了脸色:“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九方舒皱眉笑道:“你这阴晴不定的,古语云得没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因为你给我伤药,我为君子,君子当涌泉相报滴水之恩,你,是不会懂的。”
他说罢抬高头颅,大步向前走去。覃书淮在后面喊道:“骗鬼呢,你头上的淤青可是我给你伤药之前弄的。”
九方舒笑而不语,覃书淮只得快步跟上他:“对了,你上次说的香饮子是什么?喝的吗?”
他诧异地回头看女孩,笑颜如花,明眸皓齿,眼神清澈不染。奇奇怪怪道:“你这都不知道,到底以前的事全都不记得了?今天小爷我心情好,斥巨资请你一碗。”
招牌上的种类看得覃书淮眼花缭乱,荔枝膏,砂糖绿豆,甘草水雪凉,二陈汤,她最终选了个紫苏饮。
扭头看向旁边的小铺,吆喝着什么牡丹花果子,赐绯含香粽,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脖子伸得老长。然后被眼前九方舒不满地咳嗽声给拉了回来。
店家看覃书淮新奇的样子,说道:“小娘子不是本地人吧,这是刚从冰鉴里取出来的,正正凉爽,炎炎夏日,消暑必备。”
覃书淮闻着清香,入口细腻,一饮而尽。对面的九方舒点了一杯茶,茶杯还未端到嘴边,迎面就撞上了覃书淮热切的目光。
他摇摇头,将杯里的茶倒出一半到覃书淮推过来的碗里:“你这不仅以前的事不太记得,学的礼仪怕也忘得一干二净。茶者,南方之嘉木也,需慢慢品尝,细细回味……诶,你慢点喝,慢点喝。”
覃书淮心满意足擦擦嘴,长舒一口气,终于占到了这小子的便宜:“不是听说闹旱灾了嘛,怎么万州的日子好像还不错。”
九方舒小声说道:“嘿,那也只是咱这儿好些,再往北走,饭都吃不饱。不过这些都过去了,前些日子,官家突然上朝,说可以重一年两熟的水稻,消解民困。这谁也没见过,都不信啊。官家就和太子先在宫中辟了一块地,这年中了,果然先熟了一批,就看后半年。”
覃书淮不懂这里的规矩,也小声凑上前,神秘兮兮,九方舒以为她有什么秘密要讲。她却说:“官家,英明。”随即比了个大拇哥。
初中老师说过,我国用全球不到百分之八的地养活了百分之二十的人,果然,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