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了皇帝晋封,我总是要客套几句的,才能让我这遗世独立的白莲性格显得更丰满些,随即行了大礼:“臣妾一于社稷无功,二于龙脉无助,实在不敢领受皇帝天恩,当不起这贵人的名分。”
“朕说你当得起,你必然当得起,起来吧,动不动就跪,也不怕累着自个儿。”他的口吻里带着几分不由分说的关怀,我便起身了。
余氏便灰溜溜的告退了。
当下的御花园只剩下我与皇上,他竟突然握住我的手,好奇妙的感觉,就好像失去多年的器官重新回到了身上一般,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怕了?你的手心儿冒汗了。”他的声音里也带着些不可名状的湿润。
我便低了头,又抬了眼,机警的看了他几眼,慢慢的开口,语气中尽可能显得不可置信些:“您是皇上?”
他始终看着我的眼睛:“从前不怕,你胆子大。”
我与他周旋着:“从前不知您是皇上,如今知道了。天子君临四方,臣妾小小女子,不得不怕。”看着她的神情,这一套果然很受用,估计坐上皇位以来,奉承的话是没少听的。
“怕了,就拘束,拘束了就成了君臣。”他突如其来的袒露心声,竟让我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还好他自顾自的解释起了那日晚来的原因,“那日大雨,朕并非故意爽约迟来,朕还差几步就进御花园了,结果太后要朕去寿康宫。等朕再到御花园,已是家人已不见,还受了几日的风寒。”
听到他提起太后,我的脑子里立刻浮现起姑母的脸,直到他说起风寒我才回过神:“那皇上现在可好了?”这便是我这几日最想问他的问题,不是为什么迟来,不是有没有来,而是“你身体好些了吗?”
他倒轻松自在:“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和你说话了吗?”
我却羞愧起来,羞愧于我刚刚还头脑清醒的批判眼前这个男人薄情,可转眼间就心疼起了他,关心起了他的风寒,沉溺于小情小爱的嘘寒问暖中。
“关心则乱。”他看我不说话以为是自己调侃得过头了,便说了这么一句,让我知道他是明白我的关心的。
“朕后来想,那日雨那么大,你一直在静养定是来不了了。”果然他还是惦记着我到底有没有来的。
此时此刻装作清高假装自己满不在乎才是笨蛋,我当然逮住这个机会含蓄的承认,我来了,冒着大雨来了。让他知道,我心里便是有他的,我们二人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和阴错阳差,这样便更加戏剧性了。
“其实那日···臣妾并没有爽约。”我的语气里甚至掺杂了些委屈。
他听到我这话却兴奋的问:“果真吗?”随即又调整了语气便为关心,“那你可曾淋了雨?有没有伤着身子?”
我便是像他刚刚一般调侃了他:“多谢皇上关怀,臣妾也好端端的站在您面前了。”
“那就好。”他说这话时,嘴角微微上扬,显出一副狡黠的样子。
“皇上,如何欺瞒臣妾?”有些话便是要在这时候说明了的,是他欺瞒在先,而不是我大不敬,是他要进行这场隐藏身份的游戏,我只是配合罢了。
他斩钉截铁的说:“不是欺瞒,朕只是不愿意,不愿意你因为朕的身份而怕朕,顺从朕,献媚于朕。”
他这话说的倒也老实,从他成了皇帝最强有力的争夺者之后,原本对他拒之门外的一家又一家王公大臣,都备了厚礼来府上拜访,大家都想和这位四爷变成沾亲带故的人。
恐怕成为了皇上之后,便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再也无人对他如从前那般,那些冷言冷语和奚落嘲讽再也不复存在,那些平淡分享的家长里短衣食住行也都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都是世界上最好的话,唯独没有一句真心话。
“更不愿意因此而成了孤家寡人,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他竟是如此害怕孤独吗?
可自从他当了皇上,那便是这一生都要踽踽独行的,皇帝自始至终只能是一个人,其他人便都在台阶之下俯首称臣,若真有人来到了他的身边,恐怕无论何人都会让他睡不安稳。
这些道理,他心里其实清楚得很。
“臣妾和皇上相识未深,不敢称自己是皇上的知心人。”我急忙撇清着关系。
越是不争不抢,他越是放心我,愿意把真心交给我。
“朕看重你,就是因为你的本性,如果你与他们并无两样,朕也不会如此重视与你的约定。”正如我所料,我越退步而他却越主动,果然狩猎的游戏这样玩才有意思。
我继续装傻:“臣妾愚钝,竟一点也没看出来。”、
他的语气像是哄我:“朕存心瞒你,怎么能让你看得出来。只是苦了十七弟,总是被我召进宫拘着。”
说话间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怎么手这么凉,是不是吹了风的缘故?”
“臣妾不冷···”不等我说完话,他便打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