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器监监察带三、四长老进来,撩袍跪下。冰幕已经消散,只能从窗外远远看见淮河上的情景。
“虞卿来得正好,顾清凝可有去唐门?”
虞监察本来打好腹稿一顿,斟酌着说道:
“启禀陛下,微臣正是为此事而来,顾清凝入侵唐门,致通灵阁两位长老身殒,一头高级异兽走失…”
约尔夏眉眼一挑,有些意外。
明帝面露古怪道:“北宁郡主,入侵唐门?”
“正…正是,臣初听这消息也十分震惊,不敢擅专,特带了两位知晓情况的长老过来,讨陛下示下。”
虞监察话锋一转,讲两个长老推到前台,三长老磕磕绊绊,假话全不说,真话不全说,从顾清凝击杀密林生物讲起,隐匿了瞿长老羁押的部分。
明帝抬手示意,道:“等会,你说她二人屠戮异兽,杀了长老?偷走地库异兽?”
“正……正是。”
“她才十三吧?”明帝看向澹台纹昭,后者道:“确实还小。”
在场的人皆有诧异,明帝消化了一下,接着问道:
“既是皇室,将顾清凝送到宗正审理吧。”
“我…微臣等无法将郡主送去宗正府了。”
“又怎么了?”
“郡主已薨逝,被异蛇吞…吞吃了……”
“什么?死了?”
约尔夏满脸凝重,恨不得现在就告退去看看。
万俟低头,手指蘸了酒水在桌面上写道:“你妹死了。”
一息之后,水痕融成一团,从左至右化为笔锋苍劲的两个字“胡吣”。
万俟抹掉,又写道:“被蛇吃了。”
片刻后字迹自行写道:“放屁”。
明帝又道:“所以呢?你们就这么来见朕?”
虞监察复而跪下,叩首沉声道:“追去的弟子也迟迟未回,唐门失去了异蛇动向。事涉玄力,虽然惭愧,但确实即便有消息,臣等也束手无策,恳请陛下派书院协助。”
“哐!”
象征第一场比赛结束的锣声响起,值守的玄师不敢在此刻展开冰幕,生怕触了霉头。
想必原定的圣眷召见仪式也作罢了,连妃挥了挥手,侍女躬身下去安排主持,进行下一个环节了。
澹台纹昭起身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澹台然白了一眼,腹诽不满。
皇后却道:“这事问过你姑母才好,她如今在紫俊山清修,昭儿你跑一趟吧,唐门那边你父皇自会安排。”
澹台纹昭坚持道:“姑母那边儿臣也会派人去知会的,北宁之事恐有蹊跷,求父皇母后一道旨意,儿臣定会查清此事。”
澹台然道:“大皇姐真是能者多劳,一手握住书院,现在又插手唐门,我们这么多个兄弟姐妹怎么就一个不能帮上忙呢?”
“三皇妹事事热心,若是也能修炼玄力就好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有心无力,帮不上忙干着急了。”
明帝道:“昭儿、然儿,你们同去。遇事多听你皇姐的,不可胡闹。”
“儿臣遵旨!”
澹台然慢了半拍,施施然道:“儿臣遵旨。”
顾清凝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被铺天盖地的扰神刃,利剑刺穿,血流不止,八岐蛇带着她拼命逃跑,到了悬崖边上,她们一起掉了下去。
“八先生!”
顾清凝惨叫一声,坐了起来,薄被滑落腰际。
梦里顾清凝感觉肠子都快痛穿了,出了一身冷汗,惊觉是梦,疼痛慢慢褪去,看见自己小腹一片光华如新。
唐子澈端着汤药从门外进来,见到顾清凝起来,不自在的别过头去,挪到床边。
“醒了,先喝药吧。”
唐子澈低着头,将药碗递给顾清凝,顾清凝从他进门开始就看着他,神情从迷茫到冷漠,并不接过。
唐子澈尴尬地将药碗放在床头,道:“我拿件衣服过来给姑娘换上。”
“你叫我什么?”
“顾……顾姑娘。”
顾清凝自嘲一笑,悬着的心终于死了。掀了被子朝外走去,唐子澈见一双玉足掠过,脚步虚浮,差点不稳,犹豫要不要扶时,顾清凝已经走远了。
身上闷出了不少汗,顾清凝第一件事便是去瀑布前洗干净,回头看见一套桃白襦裙叠放在岸边,顾清凝咬扁了扁嘴,叹了口气,回屋斜靠在枕头上上,双腿垂在床沿。
唐子澈头发还未像中州人一般完全留长,却也不是在蜀地时刺刺的模样,高挺的鼻梁和凌厉的下颌线,即便低落与沉默着,也有不可忽视的少年气。他定定看着面前的柴火,将屋子烘得暖暖的,地铺被卷起来放到角落了。
直到顾清凝的目光犹如实质,让他觉得如芒在背,开口道:“你才醒,不应该见风的,更不好冲凉……床头的药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