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能够顺手敲上一笔黄金,固然是值得开心一下的美事,但连叶间这次还真不是为了钱,只是打消江柏温的顾虑,让他不生出不必要的疑惑。
如果分文不取能够取信江家。
连叶间不会从江家带走哪怕一个铜板儿。
只是没想到这假消息放给江家,连带出来的事情有些超出预期了。
奚天阔是嗑了什么猛药,竟然能胜过丁抟?
而且从江柏温的反应来看,自己兴许还有蒙对的地方,没准丁抟真在元山县出现过,要不然江柏温可不是一诈就沉不气的性子,不见兔子不撒鹰才是他的风格,怎么会突然变得急迫,都不像坊市买菜那般讨价还价,说些没营养的客气话了。
细雨缥缈如同烟雾笼罩着洛九城,连叶间走在烟雨当中揉了揉脸,呼出的一口热气凝结成了白雾,他微微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也不知道这雨何时能停。
烟雨不湿衣裳,但还是会觉得冷,慢慢渗进骨子里的冷,在这股寒意的渗透之下,连叶间的思绪渐渐冷静下来,其实回头想想他还是有些冲动,不大理智了。
不符合一个朱楼负责人的利弊。
属实是不该。
虽然用来给江家添堵的假情报很难证为假,江家最后就算掘地三尺一无所获,也可以说是江家自己不济事没把握住机会,或者是丁李二人中途变更了变向……总之原因多种多样,江家又怎么可能一口咬死五百两黄金换来的情报有假呢?
只是骗别人总归是容易。
连叶间心知肚明他这样做已经违反了朱楼一贯以来的规矩,也不知道之后会不会东窗事发,只能往好了想想,兴许江扬郡在经历了这场风雨过后,他给江家设下的小小骗局早就被大雨冲得一干二净,不会留下痕迹,不会有人发现。
连叶间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不是说什么要给大楼主的君子之交示好,故意暗中帮他探探江家的底,希冀着到时候能够搭上道门大真人这条线,进而成为-大楼主的左膀右臂,以后在朱楼里面飞黄腾达平步青云。
不是对世家有什么精辟见解,没有敢教日月换新天的大志向,他不是那种英雄豪杰,只不过是在沾满血污的阴沟里讨了一条生路出来的蝇虫而已,自视不高。
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意难平。
连叶间其实一直都不喜欢世家,在他成为朱楼的一份子之前就已经厌恶上了。
如果不是遇上了江家小事化了的世家手段,他本该能有一个幸福和睦的家庭,就像这洛九城里千千万万的百姓一样过着平凡的日子。
哪至于在这朱楼里面混着日子,一天天脑子里盘算的那些事情不是杀人便是让别人杀人,连鲜血有多肮脏有多腥臭都快闻不出来了。
不过意难平也已经平过了。
烟雨易冷。
冷静下来的连叶间便习惯性地思考起了利弊。
如何以手中现有的牌搏到最大的利益。
“身负重伤的丁抟可能在元山县出现过……也不知道大楼主的那位至交好友,会不会对江家主透露出来的这则情报感兴趣,又能开到什么价格呢?”
虽然是用假情报换来的真情报,但也不妨碍再找个买家……
……
江家府邸的深处。
身为江家家主的江柏温正在躬身禀告方才用五百两黄金从朱楼买来的情报。
“……丁抟没有走远,潜伏在元山县内杀了江淮德,李施诊虽然修行境界不高但医术极为高明,获救之后估计是反过来医治了丁抟,从丁李二人的离开路线来看,应当是要绕行后离开江扬郡。”
江柏温的前方,站着一位神色阴沉的老人。
老人虽老,满头银丝身形略显佝偻,但他那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戾气却丝毫不见衰弱,眼神冷冽如同寒潭,深处炯炯有神,内中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与他骨子里的阴沉气息相得益彰,仿佛随时都能化作焚天烈焰。
“老祖,您看是否抽调人手,追击丁抟和李施诊?”
江柏温的称呼已经点明了凶焰老者的身份。
江家家主的权柄其实不低,如果只是单纯的找个人,江柏温自己就能做主,但这次找的毕竟是丁抟,名扬天下的三奇之一,派出通常意义上的精锐人手去追击丁抟,恐怕只是给丁抟送人头罢了。
能派上用场的起码也得是六品境。
但江家的六品境也就那么几个,已经死了一个宋时郁,还有两个在跟在他儿子身边,剩下的也不是赋闲在家,都已经有了安排,所才需要请老祖拿个主意。
江家老祖沉声说道:“朱楼?按照他们一贯以来的作风,如今江扬郡暗流汹涌看不清局势,他们不应该置身事外吗?怎么会贸然下注,跟我们江家做了生意?”
“老祖是否担心朱楼动机不纯,别有所图?”
江柏温心里也不是没有疑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