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女子学堂第一日,崔夫子没有给她们来整一些虚礼,直接就开始上课。学堂里面,书声朗朗。
等大家齐诵完三遍,崔夫子提问道:“有人知道蒹葭可是指何物。”
“初生的芦苇。这诗用的是比兴手法,以蒹葭白露水赋比秋景凄楚。”白妙言马上抢答。
崔夫子点了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白妙言。”崔夫子点点头,示意她记住了。
白妙言得意的瞥了一眼宁安安,却发现宁安安却是侧着头看窗外的云朵,似乎有几分神游天外。
白妙言:突然好气,最恨这种自己拼命努力别人却毫不在意的感觉了。
夫子继续讲课,倒是旁边坐着的是县令家的小女儿李柔然,用胳膊戳了戳她。“妙言,你真棒。”
“那当然。”白妙言得意地抬抬头。她才不会说,她昨天为了出这个风头,偷偷地将《诗经》看了一晚上呢。
李柔然又问:“听说王夫子本不愿意讲课,还是王家哥哥亲自上门去拜访才请来的。妙然,你是王哥哥的表妹,你知道王哥哥和崔夫子说了什么吗?”白妙妍当然知道。她就猜到学堂里的许多女孩一定要打听她哥哥的事情,所以早早的就打听好她正要开口说却见崔夫子警告地朝这里看了一眼,于是忙正襟危坐,作了个眼神给李柔然。
李柔然自然心领神会。
下课再聊。
她可得好好听课,虽说和县令家的女儿交好很重要,但功课自然是更重。
听说好多女孩想成为这女子学堂的第一呢。
却还没等下课,崔夫子又提问道,“刚才我们训估了整首诗。现在我们再讲一讲这首诗的志趣。”
“白妙言。”之前白妙言第一个回答问题,她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白妙言站起来,自信回答道:“《毛诗序》解读此诗为对秦襄公的讽刺,认为她“未能用周礼,将无以固其国焉”。后世大家等认为此为“思慕贤人”之诗。”
“不错。”夫子点点头,却似乎还不是很满意,于是又提问了几个人,都是刚刚回答过问题的。
显然崔夫子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但刚刚回答问问题的同学已经全部点过。崔夫子细细的柳叶眉头微微皱起。
宁安安意识到崔夫子今天怕是忘记带花名册了。刚才每一个回答问题的同学,她就会问一下名字,宁安安就意识到崔夫子正在还不太认能把同学们的脸和名字对上,她正在认人记名字。刚才点名的同学已经点完了,也不知道,下一个她会点谁。
宁安安甚至低微微低了头,她可不想出这个风头。
但下一秒,宁安安就从崔夫子嘴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好的不灵坏的灵。
多年的乖学生当习惯了,就像条件反射似的,宁安安马上站起来:“贤人说是这首诗的一贯解读,近年来有大家主张还诗篇应有之意,把诗中的伊人认为是情人,那么这首诗就表现了求而不得。精神可贵,感情真挚,但结果渺茫,处境可悲,但学生以为,诗中最有价值的东西实际上是在水一方。在水一方意味着阻隔。阻隔可以象征着任何东西,但是我们选择好自己的目标,不断追逐,一切阻隔也就如雾可破,不再如隔云端。”
“不错,这正是我要的答案。”崔夫子点点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们女子往往迷心情爱,但是我们也应该有自己所追逐的东西。”
宁安安坐下之后,其实心中有一些赧然。
她这样说其实有些投机取巧,因为她知道崔夫人在这个女子不常读书的时候,却读了这么多书,还做了公主的夫子,并是与其她女子有不一样的追求。这样的回答投其所好,也怪不得能够得到崔夫子的喜欢。她心中其实还牵挂着另一件事,有些神游。而之前王夫人也已经说过学堂的第一不看平时的考评分,全靠期末的文测。
受这样的夸赞,实在有些受之有愧。
崔夫子又讲了一会儿这本书这首诗的诗意,还拿了自己的人生经历来勉励大家,最后她又不忘赞道:“之前我就听不少人表扬过宁安安。诸位女学生们,你们也要向宁安安看齐。”
宁安安又听到白妙言小声嘀咕,马屁精。
她心下无奈。小女孩子争强靠胜的还挺可爱。
若是不要把自己看作假想敌就好了。
课间休息。
崔夫子人走了,她讲了一个时辰口干舌燥,要去茶室喝些茶。
这私塾就开在开设在县令大人家的府宅之中。宽敞明亮,一切设施俱全,甚至专为崔夫子预备了茶室。最关键的是还有崔夫子这个名满天下的女夫子。听说这儿的学生不仅有平崖县的女学生,甚至还有隔壁县的女学生,也慕名而来,只为求学。
宁安安知道,单凭自己的家世,可真进不了这里,恐怕是王夫人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