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凯必须死,即使是许明辉和许梦龙来劝也没用,对陈宇来说,许明凯这种躲在背后,暗箱操作的小人,甚至比宋铭更为可恨,威胁也更大。
在陈宇伤势好转,重新下墓之前,隐藏在宁海某处的泼墨斋,就将暂时成为陈宇的敌人,掀翻捣毁泼墨斋,是陈宇现在的首要目标。
当然,眼前还有事情,陈宇要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
只见陈宇收敛摄人心神的目光,轻描淡写地望向韩向文。“姓韩的,两大铁证,压在你身上,你还有什么画说?”
“是啊,必须给个交代,为什么拿赝品骗人?”
“你和泼墨斋有什么利益关系?之前卖出的古玩,有没有赝品?”
“泼墨斋是谁在背后指使的,那些混账藏在哪儿,快说!”
围观群众亦是群情激奋,纷纷大声质问韩向文。
韩向文苦心经营多年的大善人,老好人的形象,因为今天,崩于一旦。
齐德隆咧开嘴笑了,今天主动把事情宣扬开来,吸引围观群众来看热闹,果然没有做错。聚宝斋和韩向文的名声越臭,他就越开心。
“我……”韩向文腿肚子发软,真想什么都不顾地转身逃跑。可是他不能,此时此刻他正在经历一生最严峻的挑战,事关名声,事关地位。
事关聚宝斋的将来,还能否继续在和龙宇古玩店的竞争中,占上风。
毕竟他已经失去了和宁海博物馆独家合作的资格。
关于陈宇和众人的质问,他想给出个瞒天过海的合理解释,但是给不出来。证据确凿,还能怎么解释?
更别说,泼墨斋神秘无比,这些件赝品,都是由类似于‘肚白’的敢死队送来。除了收货和给钱,韩向文对泼墨斋的信息,一无所知。
他清楚的,只有数年前,许明凯找到他,和他谈跟泼墨斋合作的事情。
但许明凯是许家的人,只要韩向文没疯,就不敢开口,因为得罪不起。
并非人人都是陈宇,在宁海,从事古玩行业,没有人能绕得过许家。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陈宇也没绕开。
龙宇古玩店三大股东之一,可是有一个人叫许梦龙。
许家从事的行业,不单纯是开店卖古董,而是垄断整个宁海的古玩行业,外省运来的古董,想要进入各个基层店铺,必须经过许家的手。
这和陈宇身为诺桦集团全国总代理,做无本的买卖很像。
身为‘次级代理’,哪怕是最大的一个,韩向文也不敢得罪许家。
这便是宁海三大家族,身为地头蛇,在宁海翻云覆雨的本事。
陈宇把《唐寅诗意图》狠狠往地上一摔,疾言厉色道:“姓韩的,装聋作哑也没用,今天我就要按着你的头,让你承认,你是个输不起的垃圾!”
“姓陈的,你别过分,这……这是一场意外!”韩向文状若癫狂,不顾一切的吼道。他心中十分迫切,无论如何,聚宝斋的名声不能臭。
古玩店铺最重要的便是名声,名声没了,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突然,韩向文从自己的话语中寻觅到了一线生机。“对,意外,这是一场意外!我承认,这是一幅赝品,我们店铺打眼了,但我们绝对没有骗人。”
“收画的时候,这便是一幅赝品,我们打眼了,没错,我们打眼了!”
“小陈大师,多谢你的点明,帮我们纠正了一次打眼。我们聚宝斋,素来以诚信著称,幸亏这幅画没卖出去,没坑骗无辜的古玩爱好者。”
“这次打眼,很值,太值了。八千万很贵重,但诚信是无价的!”
韩向文想的是,亲口承认打眼固然也是眼中的损失,但总好过被当众揭穿拿输不起,拿赝品骗人要强。两害相权,取其轻。
干脆直接把责任,推卸到收货的时候,把黑锅,丢给刘掌柜去背。
如此一来,损失能降到最低。
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俱是目瞪口呆。刚才还瑟瑟发抖,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转眼间,就开始义正言辞,口称诚信。这转变未免太快了一点吧?
齐德隆愤恨的挥舞着拳头,恼火道:“姓韩的你可真不要脸,谁信呐!”
“刘掌柜,你来说说,是不是?”为了力证真实,韩向文走到老掌眼面前,拼命地挤眉弄眼,用近乎恳求的语气问道:
“刘掌柜,你当初鉴定的就是这一幅画,你打眼了,对吗?”
刘掌柜的老脸布满了感伤,多想摇头,说不是。当初鉴定的那幅《唐寅诗意图》,和今天这幅,绝对不是同一幅画作。
但是为了效力半辈子的聚宝斋的名誉,老掌眼只能牺牲自己,低着头,淡淡说道:“是。”
对一个年过七旬的老掌眼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让他亲口承认打眼,更加令他难以接受的事情了。更不要提,他压根就没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