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忍了忍,随后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发,“这事并非是我安排,而是父皇钦点。难道你希望他清闲?忙些是好事,说明得父皇器重,若要是真被忘到了九霄云外,那才叫完蛋呢。”
温徽音却似乎还有所求,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要忙些有意义的事情才好呀。”
温予痕成为太子已经多年,怎么听不懂她的意思。纵使他脾性温和,待人宽厚,更怀有一颗惜才之心,可若是旁人这样直白举荐,少不了怀疑其用心不纯,帝王家一脉相传的多疑已然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凭借着这股多疑,才能如同野兽般提前嗅闻到危机的味道,并及时将它掐灭在摇篮中。
偏偏这个人是温徽音。
温予痕只好道,“省得了。父皇那里,我也会多举荐。”
——
往常都是婉和替她从藏书馆中将书拿回来,温徽音如今亲力亲为,没让人跟着,自己跑到藏书阁中,眼睛滴溜溜四处乱看,愣是没看到想找的那个人。
温徽音锲而不舍,一楼不在,她就往楼上去,快将整个楼都翻了个遍,人没找着,倒是把她累了个够呛。
藏书阁这么大,在里面捞一个人简直如同瀚海捞针,温徽音又累又气地坐在窗边休息,早知道就仔细一点向哥哥把他的具体方位套出来了。
算了,温徽音认命地翻开眼前的书,就算见不到他,知道他在这,也算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他督促,能和他共享同一片空间,温徽音觉得自己勉强知足了。
看着看着,眼前的字逐渐开始扭曲,旋转,温徽音晃了晃脑袋,伸手将窗推开了些,三月春寒料峭,仍凌厉的风吹拂上面庞,将她的瞌睡虫赶跑了些,温徽音蜷着手,缩在自己的衣服里继续看之乎者也。
“砰。”
她的额头不幸撞到了桌面,痛的她稍稍清醒了一瞬,可惜眼皮正激烈地打着架,她努力了半晌,还是睁不开眼,头一偏,就着这个姿势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她并不舒坦,脸上总是有一种痒痒的感觉,像是被什么蹭着,温徽音难受地用手去抓,又什么都没抓到,她正犯着困,索性懒得挣扎,翻了个面,继续与周公梦中相会。
不知过了多久,温徽音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人正轻轻推着她,她睁开眼,婉和正在一旁满脸忧心地望着她,而夕阳的余晖洒在书本上,竟已到了日暮之时。
“公主殿下怎么在这睡着了?”婉和给她披上了衣裳,“这里睡多不舒服啊,当心受了凉。”
婉和是过来找她回去吃晚饭的,温徽音一边起身一边望了一眼天色,脚步突然顿了顿。
窗户怎么关上了......
婉和见她停下,于是问道,“公主殿下,怎么了?”
也许是藏书阁的宫人来关的窗吧。温徽音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她心中正唾弃着自己怎么就不当心睡了过去,闻言转身向楼下走去,“没什么。”
接下来几日,温徽音一日不落地跑去藏书阁寻芳,却没一天让她觅得芳踪的,她懊丧无比,偏偏得知这件事的蒋芝还笑得花枝乱颤,她问,“公主殿下究竟是去研读圣贤书的,还是去赏玩美男的?”
她把温徽音笑得尴尬无比,说是看美男,她还没看到美男呢......
温徽音无比郁闷地摸了摸鼻子,黑锅背了,倒是让她捞着个人啊,她都怀疑是不是哥哥的情报出了错,才让她跑空这么多趟。
旁边蒋芝还在笑个不停,温徽音斜眼看着她,早知道不告诉她这个大嘴巴了,说到这个,温徽音的目光又斜到一旁一脸岁月静好的袁媛,都怪她说漏了嘴,她也算交友不慎,正想回击,裴庭琛已然走了进来,温徽音抬头望见他,记起那日的保证,于是转过了头不与他对上眼。
她这厢正信守承诺避而不见,那厢的目光却不偏不倚地落到了她的头顶,蜻蜓点水般停了三两秒,又不动声色地挪走。
“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