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看出秦煜的走神,阮棠又喊了一声。 清凌凌的少女嗓音将秦煜惊醒,他的脸红得像是只煮熟的虾子,滚烫得能烫熟鸡蛋。 对上阮棠疑惑不解的眼神,秦煜的大脑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功能,下意识回答道:“我在!我没事,我就是……就是……” 秦煜“就是”了好几次,也没能组织好下面的语句,懊恼至极,恨不得给自己狠狠一巴掌。 明明在见到阮棠之前,他做过许多的准备,还规划了诸多预案,只想好好地表现自己。 但真正站在阮棠对面的时候,秦煜却变成了哑巴,像是个愣头青似的,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 在阮棠面前,桀骜不驯的狼崽子拔掉了全部的爪牙和尖刺。 只是随口的一句话,简单的一个眼神,便让他溃不成兵,毫无抵抗之力。 说出去旁人恐怕很难相信,外人眼中那般骄傲的秦家小少爷秦煜,在阮棠面前却是止不住的自卑。 哪怕隐藏得很好,却仍然深深地藏在骨子里,泄露在言谈举止当中。 实在是阮棠太过优秀,又生了那样一副秾丽昳丽的倾城面容。 如果美貌能杀人,她必然是战无不胜的全胜将军。 秦煜只感觉自己糟糕透了,甚至不敢抬头,生怕对上阮棠失望的目光。 他心跳如擂鼓,用力地抹了一把脸,咬了咬牙,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猛地抬眼,没想却正好望进了一双秋水般乌黑水润的杏眸。 少女的眼睛生得很好看,上下两排细细密密的纤长眼睫卷翘如鸦翅,又像是玲珑的扇面。 黑曜石般的瞳孔很黑,澄澈明亮,认真而专注地看着他,带着些许温软,如同春日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着他的身形。 不知怎的,秦煜原本杂乱无章的心绪逐渐安定下来。 少女就是有着这样安抚人心的魔力,千万般繁复情绪,皆因她一人而起,牵系在她一人的身上。 秦煜顿了顿,喉结轻滚了滚,找回了自己的目的:“我……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阮棠做出认真倾听的姿态,长睫翩跹:“是秦家的事情?” “是。”秦煜攥了攥拳头,缓解着内心的紧张和焦躁,一股脑全说了。 “小叔前段时间出了车祸,双腿神经彻底坏死,以后都站不起来了,极有可能还会影响未来的寿命。” 阮棠微怔,鸦翅般的乌黑睫羽颤了颤。 她好似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残酷的消息,颤抖着声音呢喃:“传言竟然是真的……秦渊哥真的出事了……爸妈和秦叔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美人垂泪,美得像是一幅画。 秦煜心疼得不行,连忙劝解道:“我也是前天才知道,他们应该是因为我们高考,担心我们分心,所以才一直瞒着我们。” 秦煜本来打算顺水推舟,趁机表明心意。 毕竟婚约是秦爷爷和阮爷爷定下的,是秦家和阮家的婚事。 当时是因为秦渊出挑,年纪又差不太多,所以哪怕辈分不同,秦爷爷还是执意拍板定下了。 如今秦渊身体有疾,未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自然该退位让贤。 这样一来,秦煜便是最合适的联姻人选。 但瞧见阮棠难过的模样,秦煜的心都在揪着疼,满心都想着要如何安慰,哪里还有心思说这些? “我要先回去一趟,问问爸妈。”阮棠的眼尾泛红,嗓音添上了几分哽咽:“等商量好了,明后天去探望秦渊哥。” “棠棠,身体最重要,别太难过。”秦煜想说‘你还有我’。 但他大脑再怎么一根筋,也知晓这句话的时机不对,不合时宜,显得他太过薄情寡义。 因此,秦煜压着心底的酸涩和嫉妒,肺腑里全是陈年老醋的味道,还是安慰道:“如果小叔在这里,肯定也舍不得你为他太伤心的。” 阮棠泪盈于睫,晶莹剔透的泪珠悬在睫羽上,湿漉漉的映着光。 秦煜心疼道:“这样,棠棠,我开了车过来,先送你回家。” 为了和阮棠同班,秦煜读书晚了一年,今年已经十九岁了,早就拿到了驾照。 这次聚会,他便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谢谢你,秦煜哥。”阮棠垂眸,小幅度地摇头:“但不用了,陈叔一直在外面等我。” “我这个样子,回去和同学们道别不太方便,你待会儿能帮忙说一声吗?就说我有事先走了。” 少女的语调染了眼泪的湿润,柔软中含着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