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它,多么奇怪的注意。”
“如果你不拴住它,它就到处跑,那么它会跑丢的。”
苏佋的声音又轻又缓,像是春天融雪后的水波,层层叠叠荡开沁人心脾的纹路。
他读到这段时不知想起了什么,轻笑了一声,合上书,对床头低着头的女人说:“母亲,我结婚了。”
苏岚手上的棒针忽然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滑,毛线球咕噜咕噜从床上滚落到男人脚边。
苏佋垂眸注视良久,弯下腰拾起,长指陷进柔软的球体中,扎出阴郁的弧度。
“是吗,恭喜你,那你怎么不带她来见见我这个丑婆婆?”
苏岚的嗓子因为长久不说话而有些哑,听着像是撕开一张破布。
她笑起来的样子和苏佋有几分像,看着他讥讽道:“我好给她讲讲你以前的故事,比如是怎么把亲生母亲送进精神病院的?”
苏佋把毛线球重新放在她的被子上,微垂的眼眸中半轮天光似在缓缓流动,他表情丝毫未变,嗓音温柔道:“不,她谁都不见。”
说完他抬起头,像是有点儿困惑,“我没有让你去监狱,而是让你好好在这里活着,不好吗?”
他眉心轻微蹙起,“当年借我生日的由头杀.人的不是你吗?”
他轻飘飘的话语从薄唇吐出,黝黑的眼眸没有痛苦也没有同情,聊起当年血淋淋的事情像是在聊今天有没有吃饭一样简单从容。
苏岚忽然把被子上的东西全都扔到了地上,瞪着他,“我宁愿去监狱也不想在这活死人墓一样的地方呆着,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像是机器,没有人愿意和我说话,我快疯了!”
“母亲,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苏佋平静地把翻倒在地的袋子拾起,“我永远记得那段时日,你把我摁进冷水池试图吸引父亲的注意力,又把我关进着火的房间想让父亲救我,有时候,我真想也让你试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
他徐徐抬眸,笑容直白又恶劣。
苏岚沉默了一瞬,望着他拂了拂长发,懒洋洋地说:“霍司佋你知道吗?你现在这个样子,和我年轻的时候像极了。”
她眉心微扬,用怜悯的语气说:“我可怜的儿子,你结婚了又如何,一旦你的小妻子知道你的真面目就会抛弃你,就像你父亲当年抛弃我一样。”
“或许我们可以打个赌。”
苏佋从床边站直,长指不紧不慢地扣好西装扣,嗓音淡然从容,“我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公司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母亲好好治疗。”
苏岚看着他笑出声,“你不是想不做,你是不敢吧,我突然开始有点儿期待了,你说你最后会不会和我一样的下场?”
在苏佋搭上门把时,苏岚忽然歪了歪头,“生日快乐,儿子。”
“哦不对,我差点忘了,你从来不过生日。”
*
林知安早上画完画就开始在客厅忙碌。
她托送饭的管家买了些彩灯和气球,以及做蛋糕的黄油。
每次她经过客厅看到苏佋给她买下的那副画就有些良心不安,她已经从他那里收到三份礼物了。
人不能只享受不付出。
希望他今天不要太早回来,这样她就有足够的时间把客厅布置好。
昨天她就把菜谱下载好了。
她打算做一个有小星球的蛋糕,希望他能像小王子一样保有澄澈的心灵。
今天本就是个阴天,才到傍晚就已经像晚上了。
林知安望了一眼玻璃门外,甩了甩挤奶油挤到发酸的手。
蛋糕里糖加多了,好在外观还不错。
她先放进冰箱冻起来,然后开始做饭。
别墅外的感应灯缓缓亮起来,暖黄的颜色在树林间若隐若现,像是黑夜里的小眼睛。
林知安时时刻刻看着表,更是把平板连上了外门的监控,想第一时间对回家的苏佋说生日快乐。
晚上七点一刻。
她做好了一桌的菜。
有鱼也有海鲜汤。
在翕水镇时她就发现苏佋有些挑食,某样东西他不喜欢他会吃的特别少,但是不会告诉她,例如香菜。
所以今天的菜一点香菜都没放。
她闻着香喷喷的食物满足地弯了弯唇,很期待苏佋回来时的表情。
她等啊等。
机械钟摆到八点,还不见他的踪影。
要不,打个电话问问?
可是他好像很忙,还是不要催他了。
林知安放下手机,闲着没事重新检查了一下墙壁上的小彩灯,只要关掉客厅最大的那盏水晶吊灯,就会显现出“生日快乐”的字样。
一直到九点半。
苏佋还是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