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佋并没有在房间里呆太久, 他被一个电话叫走了,到了深夜也没回来。
林知安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有点感谢那个电话,这样就不用和苏佋尴尬的同床共枕了。
可是事实又告诉她, 她确实结婚了, 或许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
她看了眼手机。
凌晨2:43。
她一点都不困。
可能是今天在车上睡得有点久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 她以前从来都不会在有人的情况下还能睡那么沉。
她开始在脑子里数绵羊, 数着数着意识就模糊不清了。
*
第二天早上林知安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她第一反应披上外套, 戴上帽子和眼镜,怯怯地站在门口边问了声“谁”。
“起了么?”
林知安听到一道冷淡嘶哑的女声。
是霍蕾。
她打开一道门缝, 半遮半掩地探出头, “苏佋不在。”
“他居然让你叫他这个名字,”霍蕾扬眉失笑,略作停顿后懒洋洋地双手环胸, “我知道他不在, 我是来找你的。”
“嗯?”
“换上衣服帮我看样东西。”
霍蕾今天还是穿的旗袍,不过是浅金色的, 有种高贵典雅的味道。
不得不说,霍家人的气质和样貌在某个方面有惊人的相似。
林知安跟着霍蕾到一个玻璃房, 玻璃房周围有很多很好看的盆栽, 让人一看就心静神明。房子中间有一个工作台, 上面铺着很多衣料和设计图。
霍蕾:“你帮我看看这张, 裙子的胸口到裙摆应该用石青色还是松柏绿?两个好像都可以,可我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这些……都是你自己设计的吗?”林知安看着桌子上的草稿。
霍蕾:“嗯,我刚开始学, 想自己做品牌。”
“我……我可以涂一下试试吗?”林知安拿起笔,征求她的意见。
霍蕾让出一个位置,做了个请的动作。
“明天的画展去不去你想好了没?”
霍蕾双腿交叠, 右手托着手腕,扫了一眼她的手链,抿了抿唇,没说话。
林知安低头认真地调色,小声说:“我……我还是不去了。”
她想象了一下,和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去参加全是人的画展。
太窒息了。
不过确实很可惜就是了。
霍蕾“嗯”了声。
“蕾姐姐——”
“你果然在这里。”
梁湫静穿过草坪中央的小道,踩着高跟鞋走进来。
看到林知安也在后,笑容顿时一僵,皱眉道:“你怎么在这里?”
“她来帮我做点事。”霍蕾简单扼要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梁湫静走到林知安旁边,红艳艳的指甲在她眼前敲了敲:“喂,让你拍的你拍了吗?”
林知安正拿笔描裙子胸口的碎花纹,动作很仔细很小心。
她画画时不太喜欢被人打扰,便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旁若无人般继续描。
“湫静,一会儿再说。”
霍蕾扫了图纸一眼,担心林知安画坏,语调沉下来。
梁湫静好像很听霍蕾的话,她一开口,顿时不敢再说什么,只不过看起来依旧有团火气堵在胸口出不来,盯着林知安放下手里那只漆面小羊皮包包时重重地压了一下。
“欸……”
林知安轻呼了一声,整个人手忙脚乱地把图纸拿起来,桌子上有一滩黑色墨水在蔓延。
眼见那滩墨水就要污染其他的东西,林知安也顾不上会弄脏手,直接往桌外推。
只不过已经来不及,好几张画好的都被弄脏了。
梁湫静:“……”
霍蕾瞬间变得不淡定,一把推开梁湫静,从另一边拿布吸水,嘶哑的嗓音微冷,“我有没有警告过你在哪里闹都Ok,唯独这里不行?”
“对不起……蕾姐姐。”
梁湫静先是弱弱地道歉,看向林知安咬了下唇,重新提高音量,“都赖你!要是昨天你答应我不就没这事儿了么!而且干嘛要把墨水放在这么容易碰到的地方,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别人弄翻的。”
霍蕾见梁湫静到现在还在推脱责任记挂照不照片的事儿,沉默片刻,神情淡淡地冲她伸手,“手机拿来。”
“嗯?”
“拿来。”
梁湫静乖乖地递上去。
“你,先别弄了,过来。”
霍蕾拉着林知安的手站直。
“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