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辂在跟张菀柔说悄悄话,赵仲鍼也在和王雱聊天儿,聊天内容还与苏辂两人有关。
赵仲鍼跟王雱说出自己的疑问:“我总觉得他们怪怪的。”
王雱看了眼苏辂两人,没看出哪里怪,不就感情好点吗?
赵仲鍼言之凿凿:“只要张贤弟在场,苏贤弟眼里就没我们了,这不对劲。”
王雱看向赵仲鍼,眼底明明白白写着“你才不对劲”。
人家认识得早,感情好点儿有什么不对?要不是情深义重,苏辂也不会见天把张菀柔的文章稍去给欧阳修他们点评。
赵仲鍼不吱声了。
他确实有点嫉妒,怎么苏辂认识的人那么多,个个都比他早相识,个个都比他感情深。而且,张菀柔他们都可厉害了,不是已经自己赚大钱,就是文章总被欧阳修他们夸!
赵仲鍼说道:“我不会输给他们的!”
王雱压根不明白赵仲鍼突如其来的胜负欲。
不过经赵仲鍼这么一提,他也发现苏辂与张菀柔的确亲近过头了,几乎是一有时间就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张菀柔看起来很好说话,平日里与他们相处时却总带着几分疏离客气,唯独与苏辂相处时显得那么地亲密无间。
是有些奇怪。
第二日一早,招亲文试开始了。
寨主特地让人清出一大片空地,空地前头立着个高台,寨主与一双儿女就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底下来参加文试的青年俊杰。
苏辂拿了号牌,跟张菀柔一起进场,左看右看,发现自己几个年纪确实偏小了。他还没仔细打量“竞争对手”们,就有个汉子一巴掌拍在他面前的木案上,凶神恶煞地警告:“不许东张西望,会就会,不会就不会,别想着弄虚作假。”
苏辂眨巴一下眼,乖乖点头。
其他巡考员也注意到苏辂几人的年纪,顿时哄笑起来:“小子,毛都没长齐就想媳妇了?”
苏辂说道:“怎么就不能想了,我七岁就开始想了!”
寨里都是江里来水里去的汉子,听苏辂这么振振有词地反驳不觉生气,反倒觉得这小孩挺对胃口。他们哈哈大笑:“你就算能过文试,也过不了武试,我们大娘子厉害着呢!”
苏辂没再说话,而是耐心看起题来。
这题目说来也巧,考得都是江上之事。
这寨子依山临水,寨中大多是水上好手,显见出题人是考虑到以后大伙还是要搞水上营生,所以出题偏向于如何凭借水上生意让寨子红红火火地发展下去。
提到这个,苏辂想法就多了。
首先这个寨子就建得挺有特色,不如发展成民宿?随便打出点诸如“喝最好的酒?吃最好的鸡,看最好的山水”“北邙山水甲天下”之类的广告词?吸引过往的文人雅客过来住宿。
俗话说“生在苏杭?葬在北邙”,古时许多帝王将相都埋骨北邙山这一带?连带百姓也喜欢跟风葬在这边,素来有“北邙山上无闲土”的说法。
到了游春踏青的日子?不少达官贵人、文人墨客便会相携到北邙山一带游览?客源着实不少,就看这寨子能不能引流了!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寨子背山面水,大可以两手一起抓?组织些围绕着山山水水展开的活动。
比如把捕鱼工作做到百分之九十九?腾出最后那百分之一的收网活儿让游客体验一下收获满满一网鱼的喜悦,让游客感觉自己非常牛逼。
又比如圈一片地让游客们亲手撒把种子或者种棵果树,表示寨子里的人会负责把它们照料好,到了收成的日子就会有专人去通知他们过来品尝自己亲手种下的蔬菜瓜果。
反正就是让游客们不必劳心劳力也可以体验到陶渊明那“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情-趣!
活动的名字苏辂都想好了?可以叫“半日闲”,取自唐朝诗人李涉所写的“又得浮生半日闲”?听着又有雅趣又有闲情,很符合当代士大夫们的消费取向!
只要有足够多的客人来了?寨里的茶酒醋值钱了,田里的米粮瓜果值钱了?江里的鱼虾蟹蚌也值钱了?不比苦哈哈地自己载去卖要强?
苏辂洋洋洒洒地抒发着自己的高见?丝毫没注意到有人推着张轮椅来到自己身后。
经过苏辂身边的时候,轮椅上的人摆摆手,让负责推轮椅的汉子停下,默不作声地看着苏辂不带半点停滞地写着寨子发展规划,越看越是惊讶,目光不知不觉地跟着苏辂笔尖走,甚至想催促苏辂写快一点。
苏辂一口气把卷子答完,发现有点跑题了,没回答题干的内容。
好在他本来就是玩玩而已,也没真打算参加这什么招亲,所以笔搁下了就搁下了,没有倒回去答题的打算。
苏辂正要伸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就看到旁边多了张轮椅。
苏辂的目光从轮椅往上挪,看到张堪称绝色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