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虞牧淮和平启年商议之后的第二天夜里,东厂的人就带着平启年下达的命令离开了。
这群人不知道的是,早在他们之前,也就是昨天虞牧淮刚刚确定了对铁商下手之后,就有人携带着一封秘密书信,悄悄离开了皇城。
那是万知昕默默蛰伏了三年培养起来的暗卫,是完全只听从皇上指令的秘密武器。
那个暗卫几乎跑断了马腿,终于赶在东厂的人到达西北之前,进入了漠安铁骑的军营。
一天半的时间后,又有一波人进入了漠安铁骑所驻扎的军营处。
他们打扮得十分普通,穿着的都是西北特色的服饰。
但是个个面容白皙干净,眼含杀机,不怒自威,眉目冷峻,气质十分独特。
因为提前收到了皇上的秘密书信,所以段奎知道,这些人是东厂派来的。
为首一人跨马而下,拿出一副纸绢。
“段统帅接旨!”
段奎下跪,“末将在。”
————
之后几天,虞牧淮照常上朝,只是和从前装乖装怂的万知昕差别很大。
在朝堂上,虞牧淮认真听取朝臣们的奏疏,并且积极发表自己的意见。
从前万知昕为了麻痹平启年,一向都是装作一个软弱没有主见的皇帝,然后就可以一朝翻身,打平启年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虞牧淮没有这样做的必要,因为她并没有完全拔除阉党的意图。
上一世平启年死后,万知昕下令严查阉党,一个都不放过。
后来的确是一个没放过,就连很多保持中立的无辜官员都没放过。
谦信党秉承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百”的准则,冤枉了不少无辜的人。
除了冤枉之外,还有可以的迫害
负责捉拿阉党的几个官员都是谦信党成员,他们趁着这个时候,将平时很多与自己有私仇的人打上了阉党的标记,一同下狱。
有一些不属于谦信党的官员,他们在朝堂上不站任何党派,也不会为阉党说话办事。
但就是因为从前没有和谦信党一起同仇敌忾指着阉党的人骂,所以被冠上了“阉党同谋”的帽子,也遭遇残忍的迫害。
朝廷因此损失了不少可用的人才。
导致“阉党之乱”平息之后,朝堂上剩下的七成官员全是谦信党的人。
任何事情,都很忌讳过犹不及。
看似是拨乱反正,想要清除坏人,但其实反而更容易因此滋生更多的坏人。
有些人看起来似乎是毫无锋芒的小猫咪,但只要递把刀给他,他就会变成嗜血凶残的恶虎。
一旁的平启年有点心塞。
皇上突然这么大的变化,莫不是准备对自己下手了?
不对啊,下手会这么大张旗鼓提前有异动吗?
可是不下手的话,突然变化这么大是为什么呢?
平启年低头垂眸站着,刚刚他提出的几个建议都被皇上反驳了回去,平启年干脆沉默不语,静观其变。
现在皇上在位三年,该有的权势都已经在手,俨然不是三年前刚登基的那个小皇帝了。
那时的万知昕,每晚入睡都不安稳,除了让最信任的侍卫彻夜把守,门口还一定要放桌子柜子堵着的。
平启年听说时,只是露出嘲弄的表情。
在他看来,这个皇上一向胆小怕事,更是怕死。
然而现在的皇上,不仅一举一动非常有大家风范,正义凛然气势十足。
动不动还会散发出一股莫名而来的王霸之气,常常压得其他人喘不过气。
皇上是偷偷修炼了绝世神功吗???
除此之外还有个最关键的,那就是皇上现在的口才,是真特娘的好啊!!
那架势!那语速!那逻辑!
说的人一愣一愣的,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接下去准备说的话,肚中腹稿完全跑掉,一心跟着伟大的皇帝殿下跑。
俗称,带跑偏。
平启年微微抬起眼,面色复杂地看着整滔滔不绝、连绵不断、逶迤蜿蜒、九曲十八弯讲话的皇上。
他抬手抹了抹脸,拂去沾到的唾沫星子,眯了眯眼睛。
虞牧淮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
她偏头看向一旁正盯着自己的平启年。
“平提督,可是有什么想法?”
突然被提到,平启年怔愣了一下。
但毕竟身为资深阉党,盘踞朝廷许久的奸佞之臣,平启年的口才也不弱。
他清了清嗓子,就着刚刚的提议表达自己的观点。
虞牧淮就一直微笑看着他。
耐心等他说完之后,虞牧淮依旧是直直看着他,轻启朱唇,瞳孔黝黑,眼眸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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