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辗转了半宿的吴妄始终无法入睡,认命的睁开了眼。
眼前是一片黑暗,脑海里确在不停回放着和褚嘉文初见的场面。
那是三年前的国庆节。被明升暗降发配外地的吴妄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坐在篮球场外休息。此时正是中午,看了一上午房子的她有些脱力的趴在行李箱拉杆上。
身后,几个身高显著的男人正在鲜红色的球场上激烈争夺着,制造出一大堆闹人的噪音。
吴妄有些心烦的趴的更低了一些。
突然,一个圆圆的黑影朝着她的身影飞去。红色的影子伴随着几张紧张的叫声,“咚”的一声砸在吴妄的后脑勺上。
这一下砸的真猛,疼的她一下子就掉出了眼泪。
急匆匆赶来的褚嘉文剧烈的喘着气,然后蹲下身子与她平齐,不住的开始道歉。
吴妄被褚嘉文说的话扰动了心绪,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他,漏出一对沾着水光的漂亮眼睛。
吴妄的眼睛又大又圆,瞳孔颜色比正常人稍浅,像一对漂亮的琉璃。琉璃外又蒙着一层水花,泪盈盈的,看着既美丽又脆弱。姗姗来迟的有思第一眼就被这对漂亮的眼睛吸引住了,惊愕了片刻后才猛然清醒过来,将刚买来的东西交给最前面的褚嘉文。
这是吴妄和褚嘉文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有思认识吴妄的开始。
二人分手之后,有思一个人回到了琥珀湾的房子里。一推门,满屋子属于吴妄的东西让他看的闹心,于是轻轻带上门,扭头去了付余的家里。
付余拍了拍他既肩膀,什么也没说。只是接下来的时间里给他找了很多事情,让他来麻痹自己。
年轻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味,公司、饭局、酒会三点一线,只有偶尔能有空闲的时间去喝喝酒、蹦蹦迪。
“好在年底没啥大事儿,不然又要飞来飞去,累死个人。”忙了一天的付余将被工作累瘫了的有思捞了起来,提议今晚再去上次的酒吧喝两杯。
有思的脑子是空的,没什么想法。
眼前的世界越来越喧嚣,目之所及一片灯红酒绿,热闹的有些扎眼。
灌了几杯酒精下肚的有思被嘈杂的音乐闹得有些头疼,原地郁闷了一会儿,破罐子破摔的质问起付余。
“老舅,吴妄利用我这件事,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知道?”
“那哪儿能呢?你老舅我是这种人吗?”付余急眼了,忍不住声音高了几度:“我也是后面才猜到一些,看你谈的高兴,就没提前告诉你。”
“你该告诉我的。”有思有些萎靡,倒回身后的沙发里,哀求道:“老舅,你跟她认识的久,能不能跟我说说,吴妄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付余猜不透有思想听什么,仔细斟酌了一番言语:“吴妄她,是一个很厉害的小姑娘。她很坚强,不管发生天大的事情都敢迎面直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从来不掉一滴眼泪。她的酒量不好,差不多两杯就倒,但是她很能伪装,只要没当场醉倒都能保持清醒,从来不做多余的事情。她还有一个优点,就是嘴巴很严,哪怕醉了或者睡着的时候,都把嘴巴闭得很紧,半个字都不往外说,这也是我最欣赏她的一点。”
付余对吴妄的了解也不多,刨去一些阴暗面后,能够正大光明拿出来夸奖的,也就只有这三条。
然而这简短的三条就想三把利刃一般,每一刀都准确的扎进有思的回忆里,将蒙在想象中的爱情割裂出痛苦的伤痕。
由近到远的回忆快速滚动,在有思的脑海中掀起了一场风暴。
嘴巴很严,不说梦话,所以梦里向妈妈哭诉酒被人偷走了是假的。
很会伪装,喝醉了也保持清醒,所以跳舞也是故意给他看的。
很坚强,从来不哭,所以受委屈时的眼泪也是故意流给他看的。
脑海中的思绪反反复复,到最后,只剩下了这几句。
此时的有思怒极反笑,特别想模仿电影里的那句:“那什么是真的,你说什么是真的?”
喝醉了的有思拒绝了付余一同回家的安排,独自走进寒冷的冬夜里。
付余不太放心,取消了手机上的代驾单,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此时正是夜晚九点,明州城的大街上一片寂静,只有零星几个玩耍的年轻人从身旁笑闹着经过。
经过一个红绿灯路口,有思停了下来,突然说:“吴妄对我太坏了。”
付余不敢搭话,这时又听他说:“可是我还是想见她。”
“老舅,我想见她!我现在就要见她!”
有思像受了刺激一样,不停地重复在这句话。越来越响的声音在空旷的道路上带起回响,引起了附近居民楼里的狗叫。
付余害怕他会被骂,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巴,低声哄道:“想见就去见,也没人拦着你,求你别叫了,吵到人了小心挨打。”
情绪上头的有思只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