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人看着洪郢一口咬下酥饼,又因一口秋梨软糕双眼泛红,不用多猜,便能明白一切都对了。
就见洪郢默不作声地吃完了一整个饼,又将一盘软糕送下肚,然后擦干净了嘴,双手撑在膝上。
“是这个味道,”他原本并不苍老的声音中多了些年迈的意味,“……是这个味道。”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什么,问苏渺:“她……可有说什么?”
苏渺只觉得那句“当局者迷”真是没说错:“秋梨软糕都端上了来,您觉得她可有说什么?”
“你瞧我,”洪郢摇头笑笑,“真是糊涂了。”
可不是糊涂了吗?不然这秋梨软糕还能是从孙掌事梦里偷来的?
这被折腾了一阵子,苏渺对洪郢的不耐烦当真是直线上升。
更别说见了别人陷在感情里这种别扭的劲,当真是有些无奈加无言以对。
沈确见状,随即便问:“那不知洪博士之后有何打算?”
洪郢稍忖,对苏渺道:“有一句话,你可否替……”
谁知话都没说完,苏渺就干脆地打断:“不可。”
倒不是苏渺觉得麻烦,只是她确实是不想在这种事情里当一个中间人。
“所谓情,爱,都是出自你们身,发自你们心,旁人就算再详尽地转述,也不能像你们这般情真意切,”苏渺道,“嘴巴长在自己身上,腿脚也没个不利索,有话为什么不自己说?”
“都是不惑之年的人了,遇到这样的事情,还得拖一个小辈传话,”苏渺撇撇嘴,“一个教书的一个做菜的在这里演话本,说出去牙都要笑掉了。”
洪郢倒没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小妮子说得一愣一愣的,而一边的沈确闻言却是忽然笑了起来。
“有趣,当真有趣,”沈确笑道,“这忙倒是没白帮。”
说着,沈确还不忘问一边的宁渊:“又听了故事,又见了世面,”他又看向苏渺,止不住称赞,“不愧是你。”
苏渺有点无语,但是躬身行礼:“不敢。”
作为这件事最核心的关系者,沈确在笑得尽兴之后便对洪郢道:“洪博士,此事苏渺所言虽大胆直白,但道理您应当也明白。”
“不知洪博士怎么看?”
洪郢当然是明白这个道理,而沈确也在话语间站在了苏渺这里,他自然没有再推脱反驳的余地了。
“那……”洪郢踟蹰道,“那改日老臣再去自行解决。”
说到这里洪郢还是不忘礼数周全:“此番也多谢太子殿下了。”
“哪里的话,”沈确笑笑,又看向苏渺,“倒是你辛苦了。”
苏渺:“事关孙掌事,谈不上辛苦。”
沈确于此不置可否,只是看了眼天色,又问:“天色不早了,留下来一起用膳?”
“不了,”苏渺很快便回绝,“难得忙完了事情,只觉得身子有些疲惫,还是先退下了。”
沈确没多挽留,只是下意识回头看向了崔公公,又意识到什么似的转头看向宁渊。
宁渊望见沈确的目光,很快便领会他的意思。
“我送你,”宁渊走到苏渺身边,“请吧。”
在洪郢面前,谁都把场面功夫做得很到位。
一直到从后门离开,苏渺才放下了端起来的模样。
两人并肩走在太子大殿后门延伸的小石板路上,苏渺侧眸望着身边的宁渊,总觉得该开口说点什么,却在几番欲言又止后又收起了说话的心思。
又走上一段,长久的沉默下宁渊开了口。
“很累?”宁渊忽然问。
苏渺有点意外,也没想到宁渊会问这个,顿了顿才答:“还好吧,就是推脱的说辞。”
不过这种话不说还好,说了再提醒一遍,苏渺倒是真的感觉有些腰酸腿疼。
不过话说出口了,苏渺也没想重新说一遍,索性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就是为了试这个酥饼,小厨房积压了一堆存货,最近可能得一直拿酥饼当饭吃了。”
说到这里,苏渺又想起昨夜俞芮没找到宁渊的事。
“昨夜本想让你来试试酥饼,”苏渺望向宁渊,“俞芮说没找到你。”
说到昨夜,宁渊顿了顿,神色也稍有变动。
回想昨日……
纵使相处这么久,宁渊早就对沈确善变的脾性有所了解,但谁能想到他会突然问上那种让人堂皇的问题。
喜欢?
宁渊这样想着,看向了苏渺。
要说喜欢,当真还不确定。
这样想着,宁渊又一次对昨日回应沈确的“不知。”感到确信。
但宁渊也确实是对苏渺还活在世上感到庆幸。
尽管苏渺并没有认出他便是在苏家变故当晚,曾经救她一命的人。
宁渊自小进了宫,跟着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