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空中突然闪出一个白影,抱住景婴在虚空的身子,稳稳落在地面。
她方才跌下的楼面也不算很高,只是一处没看清牌坊的酒楼的二楼,不过比寻常楼坊高出一点的而已,这也是景婴敢径直往下坠落的原因,另外她轻功尚佳,待会儿只需鞋底在空中划个弧度,便可稳稳落地。另外,她的那些家丁们既然受了景炙的死令,断然也是不敢让主子受伤的,她大致知道底下会发生些什么。之所以为什么这么做这种会受伤的行为,当然是她想在接连的失手又被戏弄中找回一点面子而已。
谁知,凭空出现了一个接住她的人,是个......长相很不错的少年,她被来人抱着,不由自主地一直盯着这个年轻人俊秀的脸庞,近在咫尺,视线也被一下贴近,他的下颌线有些锋利,拔出鞘的刀子削过一样,长在他的五官上却不显得凶狠,相反,他是那种很柔和的长相,浑身给人的感觉也很奇妙,景婴灵敏地捕捉到了一种淡淡的雅致气息,她往来人身上轻嗅一下,似乎是焚香时染上的香气,怪不得勾起一些若有若无的暗香。
落地时几股凉风的冲击使她仰起的那条臂弯紧紧环住来人,急剧的下坠过程里,突然有一瞬间,她感觉到触电般很奇妙的感觉在她身体里一下子炸开,呈流水状散布到她全身的各处,她仰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望向少年。
在接住从楼上失足跌落的人后,那少年刹那间感到有什么明亮却不刺眼的闪光在眼前乍现,在她很直白的盯着少年看的时候,这个少年也在低头看她——
好像在看自己救的是什么模样的人。
不过那目光只有很短暂的一瞬,因为他在接触到和景的对视的时候就突然眼睫颤抖,视线突兀地上移,维持的动作也有些许轻微的发抖,其实景婴还挺希望他多看自己几眼,这样自己就可以好好地凌空描摹他的眼角眉梢,更好地看清楚他的容貌。
不过她在他怀里被抱着,也仰面看见了他鸦黑的长睫在街市明暗交错的灯烛下轻轻扇动,好像有轻柔的羽毛般软软地挠过心尖。
落地时,她有些留恋似的,忽然搂住这个少年的肩,然后他发现少年的手在剧烈收缩后攥紧了她的裙角。
少年以为怀里的姑娘吓得不轻,有意安抚。
在景婴决意松手时,她听见少年说,“......姑娘,已经没事了。”
这个声音很温和,和他温婉的眉梢眼角一样如出一辙,景婴抬眸看他,渐渐敛了神色,面无表情地道:“噢,那你放我下来。”
见她忽然冷掉的表情,那位少年以为是自己的冒然出手冒犯了这个姑娘,慌忙撤手,在扶稳景婴后,带着歉意地道:“事出突然,对不住姑娘,我只是奔袭至此,见有人从楼上跌落,不由自主就接了。”
灯火微暗之中,由领头的指挥的七名家丁们呈叠罗汉在路面上铺成了二层人形肉垫,准备不让自家的小贵人从楼板上掉下来摔伤。从他们布防的面积来看,倒是能够接住从高处跌落的自家小姐,不过现在应是无用处了,因为自家小姐已经被忽然而至的陌生少年平安带到平地上了。
他们从地上的匍匐姿态回过神来,带着一丝滑稽,一骨碌都从地上爬起来,没人指挥,他们仿佛失魂一样看着这里几步之外发生的画面。
青烟过来拉她到身侧,向少年作揖,郑重道:“多谢公子对我家姑娘的出手相救,敢问公子大名,他日定上门携礼拜访。”
这处酒楼为了吸引行街上来往客官的光顾和注意,以及显摆自家门面的阔绰,它在几丈外的门前挑了十几盏明晃晃的灯笼,景婴又借着楼下烛火的明光打量了这个少年一番,月白的衣袍在冷风下微微被掀动,少年神色柔和,一副清月无边的气质隐隐冲击着她的感官,这周身的气派挺对她胃口的,她越看越喜欢,她很少喜欢什么人,奇了怪了,这还真是头一次。
“小事一桩,不必多谢。”那少年抬手,很有礼节地回了一礼,道:“在下贺辇,家住国公府。”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他偷偷看了眼青烟身旁的景婴。
捕捉到他的目光,景婴冲他灿然一笑,左颊露出一个迷人的梨涡,像是醉人的酒泉。
贺辇怔了怔,忽而又垂下目光。
“我知晓了,改日找你。”景婴很霸气地回道。
哪里都不缺看热闹的人,尤其是俊男靓女同窗的场面,周围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多是方吃了酒下楼寻欢的,景婴不喜被这么多人当猴一样围观,就急着脱身。
正要拨开人群离去,却撞到冲过来的一群火热的少妇大妈,举止神色皆是疯狂,她们喊道:
“哎哎,世子,你走得快了些,我们赶不上了。”
“世子!!请收下我们的花!我们对你之垂爱,仿若此花,绝不零落!”
“看啊看啊,这颜色在夜里还瞧着明丽呢!”
这是邶朝的人在追美男啊,不愧是自己一眼看中的男人,景婴想,还能惹出这么一身风流债来。
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