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杀了他呢?
会不会意味着更大的麻烦?
时至今日,死在林娴手上的人不计其数。
最开始她还会从睡梦中惊醒,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将起因动机和每一个细节在脑中翻来覆去盘出浆来,确信对方该死,确定自己没错。
但后来时间长了,她也麻了。
无关对错,人就是死了,就是她下的手,这点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求求你……”
男人面容扭曲,像是在忍受莫大的痛苦,而眼前这张扭曲痛苦的脸,和她记忆中的那些面孔重叠起来。
林娴没说话,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似乎曾经也有人这样求过她?
男人忽然整个人抽搐起来,他双目圆睁,面容狰狞,手中力度暴涨,像是再也忍耐不住这份折磨。
还没等林娴出手。
一道暗器破空从侧面飞来。
迅猛精准地擦过那人的喉间,带着撕裂下来的血肉牢牢钉在树上。顷刻,男人的喉咙被开了个洞,被割断的脖颈顿时血花四溅。
他没开口,林娴看着他缓缓倒地,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似乎还染上一丝平静。
没气了。
没有人知道他从哪儿来,要去往何处,也许他曾经是某人的儿子,是某人的丈夫,是某人的父亲,但在这一刻这都不重要了,因为他的身份只剩下一个。
——死人。
林娴眨眨眼,脸上依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溅出来的血滴顺着脸流下。
她也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感受。只觉得一把火像在心底灼烧,胃反酸,脑袋有点涨。
林娴抹了把脸,垂眼。
这时,一只如白玉般的手恰到好处的递出手帕。林娴顺着抬起视线,对上那双秀美又透着冷漠的眼眸。
“我说过我们会再见。”
*
林娴视线落在面前人身上。
她想过很多种和阿玉再次见面的场景,却从没想过会在这样一个场景。
“我还是觉得,你穿红色更好看。”
林娴叹息。
阿玉这次穿着一身白衣,面容柔顺温宁,眼神平静,他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站在她面前,锋芒尽敛,似乎留在林娴印象中那个如刀锋般锐利的女人只是个错觉。
当褪去红裙,他看上去只是个秀气的漂亮青年。
“那你肯定会很喜欢我阿姐,”阿玉微微一笑,补充一句,“她和我长得很像。”
男人的尸体在他们逐渐冷寂下来。
随即,密密麻麻的虫子如黑烟般从他尸体爬了出来,而那男人的全身都快速扁下来,骨髓像化掉了般。顷刻不到,只留下一张空荡荡的人皮在地上。
‘这到底是什么?’
在她脑海中,林仙儿忍不住开口问。她平日已经很少出声发言。但眼前这尸体的模样是如此恐怖,如此惨烈,让人忍不住物伤其类,心底生寒。
林娴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她问:“我在恶人谷里一直没听到你的消息。”
“我倒是听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阿玉微笑,“我听说你在这恶人谷里混的不错,都当上客栈老板了?”
他对林娴并无恶感,反倒有几分轻浅的认同感。早在第一次见面,他就从这女人温和无害的外表下,嗅到那份同类的气息。
“阿玉,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男人不答反问:“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们在调查一个小孩的下落,”林娴指了指一旁的荆无命,“那是他的徒弟,名字叫路小佳。”
荆无命没反驳。
这么说其实也算不上假话。
“一个小孩?”阿玉一挑眉,直截了当开口:“就算这个小孩的失踪和恶人谷有关,他也不会在恶人谷中。这里充其量只能算个情报站点。”
听他这么一说,林娴顿时确定了。
对于恶人谷的情况,这个叫阿玉的男人不像司马烟那般讳忌莫深,他了解得更多,接触到的也更多。
就算不是这权力游戏中的执棋人,他也是棋盘上一枚重要的棋子。
“你知道被拐走的小孩去向会是什么地方么?”
“那可能性就多了。他被拐走的理由说不准,或许是因为他的脸,或许是因为性别年纪,或者说只是因为他在某方面有异于常人的地方。”
他的视线飞快瞟过一旁的荆无命,补充一句。
“也说不定只是单纯被人拖累。”
阿玉耸耸肩,总结,“总之,要看具体盯上他的是哪一方的势力。”
“哪一方势力?”
荆无命捕捉到关键词,“这其中还有不同势力?”
阿玉一愣,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