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在万春流的信来时,林娴还忙着收拾客栈的残局。
负责送信的时万春里那姓齐的药仆。
他什么都不会说,只是把身子压得很低,恭恭敬敬的将手中的信双手奉上。
林娴接过一看,是一份邀约。
——哟,她终于喝上万春流院里的茶了。
注意到林娴脸上的笑,小昭有些茫然:“姑娘,怎么了?”
“待会儿和我出趟门。”
小昭点点头,问:“咱们去哪儿?”
林娴转头,当对上那双黑白分明,毫无保留的信任眼神后,她下意识错开视线。扬了扬手中的信,林娴微笑开口:“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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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娴刚带着小昭踏进小院,早已等候在门口的男人就迎了上来。
万春流不自在地理了理下服饰,脸色扯出一个不算太成功的笑容,他本不是爱笑的人,可还是勉强自己硬生生摆出副热情的姿态。
“林姑娘,你可算来了。”
林娴微笑:“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有没有。”
说罢,万春流脸上露出几分尬尴。
“之前几日不凑巧,是我太忙了,对姑娘你有些招待不周,现在向你赔罪。”
林娴心想:这万春流的面子功夫比起司马烟还是差远了。毕竟算个文人,心中还是放不下身段。若放在司马烟这碧莲身上,早就顶着狗腿的态度笑脸相迎了,压根不会把曾经的龃龉当回事。
“万神医,没关系我理解。”她开口安抚。
“谷中人之前对我多有误会,而你在这谷中本就不易,更是不好公开站队表示和我关系亲近。现在误会解除了,自然什么都好说了。”
听她这么一说,万春流表情一松。
——他没想到林娴竟然真能了解他的难处。
“但我本是个医生.......”
林娴给他台阶:“医生也是要生存吃饭的。”
万春流对她的态度顿时真诚不少,直接了当的问:“林姑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么?”
林娴将小昭推进他视线。
“我想让你帮忙一个人瞧瞧病,放心,我会报答你的。”
万春流朝小昭望了一眼,看向她又摇摇头:“报答就不必了,能帮到林姑娘你就好。”
林娴一愣。
她想起初见花满楼时,那个人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虽然是出自完全不同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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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万春流给小昭看诊后,不由摸起胡子来:“这病,是中毒了啊。”
他随即追问:“是暗器上的毒?”
“没错。”
“这毒,看着倒有些熟悉,但又让人瞧不出是什么路子。”万春流沉吟片刻,眉头忍不住越皱越深,“这制毒的人倒是个高手。”
他随即一叹:“若现在我出手,大概只有五成把握祛掉毒。”
四周沉默下来了。
这时,小昭却忽然开口:“五分把握就很好了。”
她面色沉静,早已坦然接受任何结局。
林娴摸摸她脑袋。
万春流话音一转:“别着急啊,我说现在是五成把握,未必日后就只有五成。”
“容我去翻翻医书,说不定能找出些新的头绪。”
林娴心底忍不住松口气。
这次倒真心实意感激起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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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万春流进小屋查阅起资料时,林娴坐在客厅,视线落在四周的布置上。万春流这小院的大厅,她来过很多次,但每次都能找出些新花样。
她首先望向角落里那个被装在木桶里的男人身上。
林娴知道他是谁。
——他就是几年前独闯恶人谷的大侠‘燕南天’。
虽然从江湖中销声匿迹,但他还活着,虽然活成这副活死人的样子。
林娴的视线落在他脸上,男人双眼紧闭,面容憔悴,但五官仍透着几分曾经的俊朗。每一次林娴看到他时,他都和上一次见面似乎都没有什么不同。
除了他身上的气。
燕南天身上的气一直是流动,而且流动的方式相当奇异。这总让她忍不住多看几眼。
没过多久,林娴就腻了。
她抽回视线,随手拿起摊开摆在桌面上的笔记。
——上面记录的是关于时疫的知识。
这时候,她忽然听见林仙儿在她脑海中冷不防开口:‘据说这万春流在开封府里曾治死过很多人。’
林娴说:‘看样子,他现在倒改了不少。’
林仙儿反驳:‘人能改好吗?’
听到她这么说,林娴好脾气回答:‘他毕竟是个医生,只会希望自己治的病人活,不会希望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