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兰睁开了眼,坐了起来,看到魏延靠在墙上喘着粗气。
魏延吃力地招了招手:“兰丫头……过来……”
青兰踌躇了一下,走上前去。
魏延的嘴角流下了一丝血迹,神态却很平和:“兰丫头,我刚才打碎了磷水瓶,配合着我之前熬的药引子,把所有人都毒死了。我的心愿了了,给我娘、给你爷爷报仇了。”
毒死一村子的人,听上去很恐怖,看过去更恐怖。在这个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全村的人,有的已近耄耋之年,有的还一脸稚气,甚至有的还在襁褓之中。
青兰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赞同,但转念一想: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说不定自己要是魏延,报复的手段会更极端,谁说得准呢?
青兰叹了口气,轻声问魏延:“世叔,你受伤了。你身上可有药?我帮你服下去。”
魏延摆了摆手:“不妨事。救伤不救命,我的命数本就到了,不妨事。老匹夫和老虔婆都死了,我心里真是畅快啊,哈哈。”说着,魏延咳嗽了起来。
青兰帮他抚了抚胸口。
他喘了口气,接着说:“就是这些年啊,我一心想报仇,没能好好照顾你,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你不会怪我吧?”
青兰摇了摇头。在原身的记忆里,魏延是一个性子极其随和的人,看到她的时候,经常塞给她一些吃的,野果啊,米饼啊……虽然不是贵重的东西,但是原身记忆中仅存不多的温暖。
魏延吃力地抬起手,摸了摸青兰的头:“兰丫头,莫为世叔难过。这村子的人死了,我也该死了。我快活得很,我盼着一天盼很久了。”
青兰有些感慨,随即不解地问:“魏世叔,全村人都死了,我怎么没事呢?”
魏延弯了弯嘴角,咳嗽了两声:“傻丫头,你忘了?你脖子上挂着一颗我给你的避毒珠。”
青兰一摸,从脖子上拽出来一条链子,链子底下坠着一颗小球。小球灰扑扑的,很不起眼。她一直以为是自己挂着一颗捡来的小石球,没想到小小的东西居然有大大的用处,更没想到它竟然救了自己的性命。
魏延的眼神有些涣散了,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断断续续地说:“兰丫头,世叔要走了。你别难过……我家里有些积蓄,你记得拿走……一定要记得拿走啊!……村里死的人太多了,怕是要生瘟疫……你收拾收拾,赶紧离开吧!”没过一会儿,魏延的头慢慢歪下来,没了生气。
青兰听得不太清楚,只听到“拿走”“积蓄”“瘟疫”几个字眼。魏延报了仇,自己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她抬起手,替魏延阂上了眼睛。
魏延是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人,但是,青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失去了生命。这种无力的感觉,让青兰心里涌起了说不出的滋味。
青兰慢慢走到了魏书世的跟前。
只见他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一脸灰败,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魏书世对青兰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人死道消,至于他为什么如此对待自己救命恩人的孙女,青兰完全没有知道的必要了。
青兰心想:“死都要死了,发挥一下你的剩余价值吧!”于是,她伸出手来,在他怀里摸索了一阵,居然摸出来几锭银子和一个栩栩如生的赤金小兽。
赤金小兽好像是个貔貅,两只眼睛镶着两颗红色的宝石。青兰正要仔细端详,突然,魏书世猛得抬起上半身,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嘴里嗬嗬几声,用力吐出两个字“我——的——”。说完,上半身就向后一倒,胳膊还保持着前伸的姿势。
青兰吓了一跳,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赶忙把东西往怀里一揣,再也顾不得再仔细看那小兽了。
她四下望了一眼,院子里的人好像都没了生息,也不知道村里外出未归家的人,回来看到这一地的惨状,心里该多么难受。
她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搜刮了老魏头和魏老婆子的金银细软,一股脑儿地倒在一张碎花包袱皮上。
她背起这个包袱,径直出了老魏头家的院门,溜进了自己的家,把这一堆东西扔在自己的耳房里。
之后,她立刻进了魏书世的屋子,想翻一翻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她真没想到魏书世的房间是这样的:各种破烂堆得下不去脚,散发着一股子臭味。这魏书世,居然有强烈的囤物癖!青兰心想:单身男人的屋子都这么可怕吗?
青兰忍着臭气,翻腾了两下,实在受不了了,扶着门框哇哇地吐了起来。算了,她放弃了,就算魏书世的屋子里有黄金万两,她也一定不是这万两黄金的有缘人。
她踌躇了一下,还是跑到了另一位单身汉魏延的家里。魏延的房间就正常多了,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魏青兰一通翻箱倒柜,除了一些金银之外,她还在床头的夹层里找到了一本书和一只玉盒。
这本书只有巴掌大,一指厚,封面上写着四个遒劲的大字——悬壶济世。虽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