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看着韦大铖不情不愿的背影,她心中非常清楚,这样一来,俩人就算彻底翻了脸。
韦大铖和他背后的那只黑手,一定会想尽办法对付她。
不过,她并不怎么害怕。
事到如今,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既然彻底翻脸,那么开干就是了!
等韦大铖退下了,景元帝转头又看看甄玉,他叹道:“玉儿,这怎么办?”
甄玉不卑不亢道:“秦双珠连一句话都没说,就立即身死肉消了,人死无对证,左相自然是不肯承认的。未来,陛下可以继续用他,但是,也请陛下相信玉儿刚才说那番话,玉儿没有撒谎。”
景元帝点了点头:“朕自然是相信你的。”
他又看了看甄玉,温和道:“你在外漂泊了三个月,如今总算可以堂堂正正,重新回来,实属不易。是朕不查,让一个冒牌货顶着你的名头,在京师招摇撞骗了这么久……”
甄玉赶紧摇头:“这不是陛下的错,秦双珠用了特殊的迷药,无论是谁,一旦接近她,都会被迷药迷惑了心智,继而对她深信不疑——昨日我特意给皇后娘娘服了解毒药,才让她看清了此人的真面目。”
景元帝抬了抬眉毛:“哦?这么说,朕也得服这种解毒药了?”
甄玉微笑道:“秦双珠已死,罪魁伏法,她身上的迷药已经不起作用了。况且,陛下是天子,玄冥司的长老们不会让这种低劣的迷药伤到陛下的。”
其实这话的意思有点毒,甄玉是说,你本身有抵抗迷药的能力,你其实早就知道她是假的,你却依然对我被冒牌货取代的事情不闻不问,看来,对你而言我的生死压根就不重要,真甄玉还是假甄玉,你是无所谓的。
然而,景元帝也不知是听不懂还是装聋作哑,他微微点头,又笑道:“你刚回来,本应该好好歇息一阵子,不过这冒牌货的事,务必让玄冥司尽早查清楚!”
“是!”
甄玉从宫里回到甄府,却见家下人排成两排,整整齐齐守在门口。
原来嵌雪她们将事情原委,全部告诉了所有的下人。
管家老柴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他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公主是假的!我就说,怎么这么奇怪,不管是言行还是做派,都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其余的下人也纷纷道:“果然是假的,我就说嘛,公主根本就没有那么粗俗,那个假货太恶心了!”
“而且你们发现没?她有两三个月没有动过笔,这假的说不定都不识字呢!”
“真无耻,当我们公主是什么人都能冒充的吗?!”
因此,等甄玉回到家中,仆人们都用一种震惊又好奇的目光看着她。
老柴颤巍巍上前施礼:“公主……您,您是真的吧?”
一句话,把甄玉给说得笑了。
“我当然是真的,你们放心,今早从这个门出去的那个甄玉,是假的,她已经死在宫里了,尸骨已经被皇上下令,扔进护城河了。”
一句话,说得在场众人身上全都寒浸浸的!
老柴忍不住问:“公主,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冒牌货进的咱们家门?”
甄玉叹了口气:“从大年初一那天开始。我被萧大人叫走……那之后,这里就是冒牌货的天下了。”
“……”
甄玉又振作了一下精神,她拍了拍手:“好了,且不提这些。老柴,你带着漱朱再几个小厮,去陈国夫人那边,把喻凤臣请回来。”
她又苦笑了一下:“喻先生是被冒牌货给赶走的,他委屈得很,因为他当时就发现那个甄玉是假的,可是家里没有人肯相信他。尤其是漱朱,你伤了他的心,要好好给喻先生道个歉才行。”
漱朱张了张嘴,眼圈微红,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去!”
甄玉一回到家,就立即整饬家务,清理家中的珍藏,秦双珠呆的这三个月,简直犹如一场浩劫,把甄玉好好一个家,给弄得乱七八糟。
甄玉又生气又无可奈何,谁叫她不提防、中了招,导致被一个娼妓跑来鸠占鹊巢那么久?
当晚,岑子岳就来到了甄府。甄玉将自己是如何与太傅夫人以及皇后联手,揭开了秦双珠的真面目的经过,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他。
“皇上虽然把左相叫到宫中盘问,但是,并未问出什么来。”甄玉摇摇头,“依我看,皇上似乎并不太想追究这件事。”
岑子岳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我其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甄玉一怔,抬头看他:“你是说皇上?”
“还有太后。”岑子岳顿了顿,苦笑道,“出去这一趟,对我而言恍如隔世,很多人、很多事,都被撕掉了伪装……”
甄玉明白,他说的是从鹰嘴崖神庙里得知的那些事情,她也知道,眼下岑子岳心情非常复杂。
“一步步来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