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这才满怀歉意道:“凤臣,对不起,我当时逃得太匆忙了……忘记给你带个信。”
喻凤臣疑惑地问:“逃走?你逃去了哪里?”
江子弃这时走过来,哼了一声:“她逃去了化外三州!都和你说了我找不到他,那种鬼地方,就只有地头蛇才有本事找人!”
甄玉又向陈国夫人问了安。陈国夫人吃惊地看着她:“公主,你怎么变得这么丑?”
甄玉笑而不答,江子弃赶紧说:“进屋再慢慢说吧——此事非同小可,千万不可让外人知道公主回来了!”
陈国夫人心知肚明,赶紧道:“我去外头嘱咐两句。”
她很识趣地退场,留下三个人可以敞开了说隐秘的事情。
因为甄玉回来了,主心骨有了,喻凤臣的情绪很快就镇定下来,他再度恢复为之前那种平静沉稳的状态。
“公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忽然间就不见了?”
甄玉苦笑道:“我不是突然不见,我是被左相给抓起来,下了狱。”
于是她就把深夜接到萧焱求助,去救治中了毒的韦卿卿,自己却忽遭毒手,被囚入狱的事情,前前后后都和这两人说了。
甄玉的讲述十分漫长,那俩完全听呆了,感觉像是听了个无比传奇的故事。
“好了,我能讲的都讲完了。”甄玉拍了拍手,让那俩人回过神来,又笑道,“该你们了。那个赝品如今究竟怎样?我当时也只匆匆见了她一次。我想,这两个月里她应该十分得意吧?”
喻凤臣脸色沉郁地摇摇头:“别提了。公主,我恐怕是你府上,第一个发现她不对劲的人,也可能是唯一的一个。”
事发当初,喻凤臣是接到消息说,左相之女在和萧焱私奔的过程中,被人谋害而死,他一时很震惊,想找甄玉来商量了一下,看看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当漱朱将“甄玉”请到他的小院来,喻凤臣和她把事情前后说了一遍,那之后喻凤臣却惊讶地发现,“甄玉”竟满脸的不耐烦!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她冷冷淡淡地说,“人家男女私逃,做的丑事,又和我有什么相干?你为什么要和我提这个?”
喻凤臣震惊极了,但毕竟他是甄玉的谋士,于是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公主,你救过萧焱兄妹的性命,萧家一直是站在咱们这边的,你要赶紧去打听一下,看里面究竟有何密辛……”
喻凤臣的建议本来很合理,岂料“甄玉”勃然大怒:“怎么是要我去打听?!你是我的谋士,怎么,竟然在我面前摆起架子来了?你要搞搞清楚,是我养着你,不是你养着我!你又不是没有腿!有什么密辛想知道,你应该自己去打听!”
她的忽然恼怒,弄得喻凤臣不知所措。
“更让我错愕的是,您当时——不,那个赝品,竟然指责我‘不守规矩’,甚至拿很脏的话来侮辱我。”
“啊?!”
“嗯,说我连男人都不算,还是个半瘸子,本来就靠你养着,居然还敢对你颐指气使、一个奴才,把自己当了主子,如果我再多嘴,她就把我赶出去。”
甄玉看喻凤臣的神色,就猜到了,那赝品恐怕说得比这些字面上的话还要难听。
她艰难地说:“凤臣,真是为难你了。我没想到她……她竟然对你如此不敬。”
喻凤臣倒是一派云淡风轻:“公主不必道歉。那冒牌货是个品格低劣的女子,会对我做出如此之举,完全不意外。”
奇怪,那赝品刚刚登上台面,那时才刚取得她的身份,怎会如此轻狂?甄玉暗想,一般来说,不应该谨小慎微,生怕被人察觉到差别吗?
江子弃看出甄玉所想,他哼哼道:“这你都想不透吗?这赝品一定出身很卑贱,所以她习惯性作践更弱的人来取得尊严,这是她常年改不了的脾气。玉儿,你觉得一个赝品刚刚上位,应该谨小慎微、处处当心才能稳住自己,对吧?那是你的想法,不,应该说,那是有良好出身、有足够清醒头脑的人,才会有的想法。”
很明显,这赝品并不是。
看来,她既无良好的出身,也无聪慧的头脑。真不知左相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个人!
喻凤臣也点点头:“所以当晚我就起了疑心。不瞒公主说,平日里,你在家中,我会感到心中十分安定,若哪一日你出了门,很长时间还不回来,我就会心慌不已。然而那一天,那个赝品就站在我面前,我却依然感到心很慌,慌得像是很久没有见到你一样。”
那一刻,喻凤臣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再联想到之前甄玉和他说过的姽画药,以及北濛湖底的那些神秘的犯人,喻凤臣心里就起了嘀咕。
甄玉叹了口气:“如果这个赝品真的如此不堪,那么,像你一样泛起嘀咕的人,恐怕是不少吧?”
没想到喻凤臣却用力摇头:“这一点您就猜错了,像我这样的,绝无仅有。事到如今大家都非常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