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陶思眠和黎嘉洲是被铃声吵醒的。
电话里,宋文信态度很激进。
陶思眠迷迷糊糊:“怎么回事啊。”
“你再睡会儿,宋文信和陈潜杠起来了。”黎嘉洲亲了亲小姑娘额头,掀开被子下床。
陶思眠困得不行:“陈潜不是宋文信导师吗,为什么会吵起来,”她想到什么,拧了拧眉,“感觉刚刚宋文信语气好激动。”
黎嘉洲轻手轻脚穿衣服:“宋文信人品没问题的,踏实孝顺,做饭还好吃,”黎嘉洲知道小姑娘在担心什么,“他喜欢小动物,不太可能有家暴倾向,人遇到事的时候情绪激动很正常,介绍给你室友错不了。”
黎嘉洲道:“而且宋文信会做饭,科研天赋也高,去年已经发了两篇NEJM,杰青,突出贡献奖都是时间问题,可能老了还得叫人一声宋院士。”
黎嘉洲絮絮叨好一阵,凑到小姑娘跟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大肆吹嘘宋文信吗?”
陶思眠懒懒打个哈欠。
黎嘉洲笑着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因为宋文信承认,我比他厉害一点。”
陶思眠笑骂:“不要脸。”
黎嘉洲揉揉小姑娘的脸:“因为送给你了。”
陶思眠鼻子动了动。
等黎嘉洲去洗手间收拾出来,身上清冽又好闻,陶思眠舍不得他走,黎嘉洲哄她:“一会儿就回来,”又流氓,“不然你亲我一下,你亲我一下我就多留两秒,亲我两下多留五秒,多划算。”
陶思眠哼哼着:“你记得自己昨晚说了什么吗,喝醉之后。”
黎嘉洲明显一副断片的表情。
陶思眠探手摸过手机,播放昨晚录下的视频。
画面里,黎嘉洲抱着被子,眼睛红红鼻子红红。
“陶思眠我受够了我受够了……总是我在迁就你,你偶尔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我的眼睛慢慢会没有光……”
“我想睡你的床,每天都睡……”
“……”
黎嘉洲:“?”
一秒,两秒,三秒。
黎嘉洲微笑着放下陶思眠:“我去了,好朋友再见。”
陶思眠越想越好笑,在被窝里滚来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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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文信的事情确实不好解决。
黎嘉洲到休息室的时候,宋文信已经过了气得说不出话的阶段。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当初老板(陈潜)做抗癌,我一个人做五个人的活,四十个小时不闭眼盯实验,陪他拿了三个S级项目,后来他转免疫,三年前,你记得吧,其他导师想挖我,我都没答应,二话不说跟着他转免疫。”
“球蛋白差最后一期实验就能出结果了,他让我转给肖旭,让我去做病毒分型,辛辛苦苦两年的东西让我放我就放?我论文二稿都改了发他邮箱了,现在让我转方向?”
“他把我当什么了?当把枪?指哪打哪?当块砖?哪里有用哪里搬?”
“可我是活生生的人,”宋文信脑子一片空白,“我对免疫比对抗癌有兴趣,所以当初他让我转方向我很感激他,可现在他让我去做病毒分型,为什么?凭什么?”
黎嘉洲知道没有永恒的师生情,只有永恒的成果。
即便他和傅阔林关系亲近,那也是建立在他能为傅阔林做研究拿项目的基础上。
但是宋文信在免疫明显还没到瓶颈,宋文信对陈潜也是忠心不二,宋文信每篇论文鸣谢的都是陈潜。
黎嘉洲给宋文信递了杯水:“你给你老板明确表达过拒绝吗?”
“当然,”宋文信猛闷一大口,“上次我给你说老板让我转方向,我就拒绝了,他说我们都考虑一下,我以为他是一时兴起就过去了,结果今天早上,他直接让肖旭到我组里来了,肖旭连实验样本是什么都不知道,老板让我手把手教?”
黎嘉洲想了想:“陈教授确实快两年没拿项目了,我估计你是顺的,但你们研究整体到了瓶颈,你实验已经到第三期了,所以他让个菜鸡接手,你去带新方向,我觉得可以理解,”黎嘉洲道,“到时候你球蛋白这块发了论文署名还是你的,新方向也有进展,双方向不是坏事。”
“不出意外的话,如果我让了,那署名也是别人的,今天早上他对署名只字未提。”
宋文信把杯子放在茶几上。
玻璃和楠木想碰发出清脆声响,一圈浅浅的水痕蔓延在边缘。
黎嘉洲和宋文信说了会话,远天的灰云散开,上午的天光这才彻底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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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黎嘉洲早上秒懂了陶思眠眼神里怕宋文信太凶会不会有暴力倾向的意思。
她把她朋友介绍给他朋友的感觉很微妙,就像她和黎嘉洲,已经是一个小家庭。
陶思眠一上午心情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