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鱼跟沈听林到网吧的时候人挺多的,大概都是蹲着来查成绩的,他们一人开了一台电脑,沈听林作她旁边玩扫雷游戏。他玩扫雷的时候存活时间比别的游戏都长,数学好的人脑回路都不太一样,沈听林玩扫雷的时候都用概率保命。
玩了两把觉得没什么意思,沈听林靠着椅子看窗外。街上灯彩闪耀,对面有个小店,店招牌上别了一圈小彩灯,挂的不是很整齐,看起来已经用了很久,一圈小灯坏的也很有规律。第一个不亮,第二个暗着,接下去那个亮着,光却不是那么强,一圈下来大概都是这个规律,也就是沈听林这个无聊透顶的人才能观察到这种地步。
回头的时候有点接受不了晃眼的光,手抬起来挡住眼睛整个人都往椅背上靠,透过指缝看到林羡鱼在看手机,屏幕亮度调得挺高,他这个角度刚刚好,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又认真地看她眼尾的泪痣。
刚仔细看了没到两秒,林羡鱼毫无预兆地扭头看过来,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有默契,直直撞上她视线。
沈听林把手放下,在她移开视线之前开口:“终于看我了。”
就简简单单几个字,拖腔拽调百转千回,比越过千山万峰还起伏不绝,把不好言说的幽怨都藏在沟壑间。
林羡鱼就如他所愿把视线黏落在他身上,可能是看手机看得眼睛有点酸,微微眯着眼眨了一下,“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生气了。”沈听林说话的时候直起身子又靠在椅背上。
林羡鱼不太明白,微蹙起眉,“有什么好气的?”
说完脑子回过弯了,猜到他指的是什么事了。在舞室他说的那句话她是当玩笑话听的,因为她觉得沈听林不会随便喜欢上一个人,而且他那样的人追起来肯定也不容易。
他那样霁月清风的人就像现代朦胧诗派里写作时常用作象征意义的月亮,哪有能随便捧在手里的清辉。
周围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时间越接近零点说话声音越大越嘈杂,林羡鱼以为沈听林不会继续接话了,扭头看电脑刷新了界面。
旁边的人看着电脑,手边的泡面都不管了,紧张得不行:“马上就要出分了,我好紧张好紧张啊。”
“你紧张归紧张,别抖腿,这声儿跟烧开了水似的。”
林羡鱼听这声特别像齐竞寒,想起他也该等着出分的,扭过头问他:“今天你不和齐竞寒一起成绩吗?”
“他用得到我的时候肯定就电话轰炸我了。”沈听林回答过她的问题后又把话题绕回来了,“刚才的话,是觉得我在开玩笑,所以没什么好气的,是吗?”
他平时说话的时候总喜欢看她的眼睛,这会儿却不知为什么不看了。
手机一振,林羡鱼低眸看,是林岁寒发来的消息,不用看就知道没什么营养,她没看。而是把目光落在沈听林身上,他这样垂着头的样子她分明是第一次见,却总觉熟悉。林岁寒还给她发消息,手机铃声叮叮响,她这才回神,又把问题抛回去了:“不然呢?”
“万一呢?”沈听林说话间蓦然抬眼,灯光分明晃眼,他眼睛却黑亮幽深,像是一望无际的波涛中倒映着的时隐时现的上弦月。只一眼就能勾着人坠落海底,配上那样一张疏冷的脸,偏又只看着你对你笑得眉眼温柔,“这可说不准。”
说不准到底有没有想追她,又或者说的是不是真的玩笑话。
“那你可要趁早死心。”林羡鱼说话时他听到了蝉鸣声,网吧里开了空调,但有让人觉得有一瞬似乎是烈阳晒在钢铁上,说不清是盛夏热一点还是少年心的滚烫更甚,她笑,有点沈听林平时的样子,带些玩笑语气:“我不太喜欢南城人。”
后面一句还知道把他说的话还给他:“还有,我个人也觉得,我挺难追的。”
沈听林笑得肩膀颤动,眼底却还是清明,“就冲着你地域歧视的意思,我觉得我得在你这排队预约试试。”
“快快快,可以查成绩了——”
“靠,我的心要跳出来了,我不会没有大学上吧。”
网吧里谈话声霎时间翻了天,有人欢欣喝彩地拍键盘,还有人不太敢相信退出来又查一遍,最后遭罪的还是键盘,那些人用力地敲,大有要把键盘戳漏的怨气在里面。
林羡鱼输入自己的准考证号,刚看到成绩,两道声音一同响起,是沈听林和她的手机铃声。
沈听林先接通,那边齐竞寒的声音格外兴奋:“哥们儿能跟你上一个大学了!咱俩从幼儿园到大学的缘分算是这辈子都解不开了。”
沈听林最懂他了,他手指头动一下沈听林就知道他有什么心思,“省着点嗓子,回去你还得来一遭呢不是。”
查询页面上是那一栏亮眼非常。
【姓名:沈听林,总分:712】
这边林羡鱼也接了电话,是林岁寒打来的,开口就是老味道,“怎么样?我往后是不是能抱我们西西的大腿生活了?”
网吧里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