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心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退去。
看到刘芸只穿着薄薄的夹袄,鼻尖通红,死死摁着不情不愿的姜福给她下跪,心头一片凉薄。
“大娘,你这是干什么?”
在公安局门口给她下跪,目的也太明显了。
刘芸满脸悲切,泪如雨下:“明心,算大娘求你了——放过你大伯,也放过我和你堂弟吧!再这样闹下去,我们就要被那些债主给打死了!”
说完,不等她开口,便相当用力地往雪地里给她磕了一个头。
“只要你答应,让我给你磕多少个响头都行啊。”
姜明心往旁边让了一步,“你这是想折我的寿?”
农村有种说法,如果长辈给小辈磕头,小辈受不起就会折寿。
不少老虔婆为了拿捏媳妇和晚辈,不仅会装哭,还会故意跪下来给对方磕头。
这样一来,甭管她有理没理,对方都只能妥协,不敢让她继续磕下去。
姜明心虽然不信这些,却也觉得瘆得慌。
刘芸瞅着她转移的方向,移动膝盖,不仅继续磕,嘴里还念念有词:“明心,你大伯确实对不起你,但我和福儿却没有干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啊!”
“我知道你一向看不上我,但福儿是无辜的,他怎么说也是你的表弟,你忍心看他露宿街头吗?”
姜明心真想给她竖大拇指。
好样的,冰天雪地里给她磕头,还故意强调孩子有多么无辜,道德绑架到这份上,也算是够厉害的。
换做是一般人肯定要心软同意,但她可不会惯着。
要比谁更颠是吧?
成呀,她奉陪!
姜明心轻轻勾起嘴角,噗通一声,冲着姜福也跪了下去。
咚咚咚,一连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反正她今天穿得多,里面保暖服、针织衫,外加羽绒服,下面穿着厚实的棉裤,头上戴着雷锋帽,就算再磕多少下也不会疼。
姜福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都傻了。
刘芸也懵了,目瞪口呆,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做。
“哎呀——嫂子,你这是干什么呢?”一声惊呼从街边传来。
江斌刚下车就看到这场景,吓得连车都没顾上锁,慌忙跑上前,要来扶她。
“嫂子你快起来,这雪地里多凉呀,万一冻坏了怎么办,我没法跟老大交代啊!”
更重要的是,作为未来的局长夫人,她怎么能随随便便给人磕头呢?
这要传出去,丢的可是邢昊东的脸。
他刚从缉私局过来,有事情要跟刘莎他们商量,没想到就瞧见了这么炸裂的一幕。
姜明心叹了口气,无奈地对他直摆手:“你别管,这是咱家的家事,我大娘非要跪我,我怎么劝她都不听,就只好把这几个响头还回去。”
这话一出,刘芸的脸彻底僵住了。
“我,我只想求你放过我们一家,你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江斌不费什么功夫就认出了刘芸和姜福,顿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赶紧给我起来!晚辈给小辈下跪,傻子也知道你不安好心!上这儿膈应谁呢?”
“刘芸,我们不是找过你了吗?告诉你可以请求警方保护,搬到我们给你安排的招待所去,是你自己拒绝了,现在又跑到这儿来哭惨,到底什么意思?”
刘芸垂着头,被他从地上给拽了起来,扯着姜福,半晌没有吭声。
姜明心瞥了姜福一眼,轻笑:“大娘,你不是最疼福儿的吗?今天这么大雪,你连帽子、手套都不给他戴,就不怕他冻感冒了?”
说完,姜福就像是应景一样,狠狠打了个喷嚏。
刘芸顿时心疼得不知道怎么好,抬起头,幽怨地看向她。
“明心,你怎么能这么心狠?我为了还债,每天要打三份工,眼看快要过年了,家里连置办年货的钱都没有,你怎么就不能原谅你大伯,让他回来呢?”
姜明心哭笑不得,“你居然觉得是我不让他回来的?但凡他有一点勇气,还惦记家里,早就该自首了。一千块钱而已,判不了他多久,要能还上钱,说不定还能私了,可他不肯啊。”
“他好歹是你大伯,你就不能把这钱先帮他还上吗?”刘芸轻声细语地哀求,“只要你替他还了钱,他肯定会回来。”
啥?
姜明心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大娘,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为了这一千块,他把我卖给了一个匿藏杀人犯儿子的老虔婆!你现在居然让我替他还钱?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这话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刘芸知道自己没理,却还梗着脖子,低声辩驳:“这不是没卖成么,如今你住着新房子,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过得可比我们滋润多了……”
这下,她还没开口,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