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华动作一顿,朝着那人仔细一端详,发现来人正是三房的主君、小娘子的父亲于主君。
于氏冲进院子,扑通一声跪倒在陶王氏脚边,恳求道:“父亲,求您让宫里来的那太医给皖姐儿看看吧,她已经发了整整一夜的高烧了!”
“再这么烧下去人就废了!”于氏声音嘶哑,说着说着眼泪便不住地顺着洁白脸庞流下来。
他这段日子消瘦得厉害,往日常穿着的那件青直缀此刻套在身上空荡荡的,整个人单薄得像张纸片似的。
陶呦好几日没瞧见父亲了,父亲一向是最温柔得体的,如今却被逼成这般狼狈模样,陶呦心里像是针扎似得一阵阵的疼。
都怪自己不成器,护不住他。
而那陶王氏却面无表情,冷漠地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一旁的小王氏见此又开口了:“于氏,你这是什么样子,不在佛堂里好好为父亲诵经祈福,成天的只知和外人来往!现如今更是不顾父亲他老人家死活要把好不容易从宫里请来的太医往外拽,你这可是是大不孝啊!”
“再说你那侄女还不是受你牵连,这算命的都说你阴气太重,是个天生孤寡的命。我瞧你要是去那乡下庄子里老实待着,没准她那病就好了!”
小王氏这话说的好不刻薄。上次于氏被袭击,就在于氏好不容易逃回府里的第二天,就有一个神神叨叨的算命老道上门来,说见府里阴煞气太重,还一下就把问题定死在了于氏头上。
可怜于氏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就被陶王氏给关进了佛堂,说要去去凶煞,这次出来估摸着也是着急了自己跑出来的。
于氏低垂着头没说话。
“大姐夫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躲在人群后头的陶渔倒是探出个头,“这可是我家主君,他走了家里没人操持怎么行。”
“哎哟我说两句诚恳话还被你给怨怼上了,这太医是看在贵君的面子上才来的,你们夫妻想要请人何必舍近求远,问问自己家里人不就行了!”说完瞟了一眼前头刚来的李侧室,双手环胸站定,一副幸灾乐祸等着看戏的样子。
之前还有些嘈杂的院子安静下来。
主子们没人发话,倒是有些胆大的丫头奴仆眼珠子不停乱转,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按耐不住八卦之心、偷摸蹲在树上看戏的尺霏手里的香瓜子也不敢磕了,就怕被人发现自己。
心里倒是止不住的呐喊,像是有一万匹野马在心间撒欢跑,别提多亢奋了。
这小小的伯府家里的戏可真精彩,下黑手的不但没错,反倒是受害者自己命衰,现如今更是被逼着要来求那下黑手的帮忙,可真是头一状的怪事。
于氏遇袭那件事云雾的手下暗探早查清楚了,就是那李侧室私底下找李家人雇的打手。那李家也心狠,找的全是些手上沾满血的亡命之徒,那于家小娘子被打得到现在都还在床上躺着呢。
再说这事尺霏才不信这什么老王还是小王氏的不清楚,瞧这样子一个个眼明心亮着呢,偏偏在这里装瞎子。
他偷摸地呸了一下,心想再这么下去依那陶渔的胆小性子就得松口让出院子了,好歹这陶小娘子也对他家殿下有恩,怎么能叫他们这么欺负,这不就是打殿下的脸嘛。
就在尺霄犹豫是将那老王氏还是李翁公给出暗招弄晕时,一黄袍看门小厮惊惊慌慌地跑了过来。
“老翁主,大主君,宫、宫里来人了!”
“什么!”“快、快带我换上诰命服觐见!”陶王氏一听顿时没了之前的镇定得体,慌慌忙忙就要转身走。
结果紧跟着就瞧见了府里管家过来了。
说起这管家,实是他夫家姐姐的老来子。
这孩子自小被宠的无法无天,整日无所事事,先前王家家境还算不错,也倒养的起她。但王家这几年得罪了人,家族里几个当官的贬得贬、降得降,便逐渐走了下坡路,落魄得厉害。
他禁不住姐姐再三哀求,只得把人安排进府里做了外院管家。平日也只负责些督促奴仆做活得杂事,好在这小子在管人方面有些门道,也就这么干了下去。
但真要遇到些大场面,那就只有丢人的份。
现下瞧见她过来,陶王氏顿时眉头一皱,不悦地问道:“你不在前院待着,跑这儿来干嘛?”
“哎呦我的姑爷爷,您大侄女我今个可帮府里办了一件大事。”
一听他这话,陶王氏便顿觉不妙,一旁的小王氏一向是看不上这人的,直接道:“就你,不丢人就不错了!”
“您这是什么话,刚才那宫里来的贵人要不是我安顿,咱们宁安伯府可要落个轻慢圣意的罪名。”那王管家得意地说道,说完还捋捋袖子,一派自得之样。
小王氏一听这话就崩不住了,厉声道:“你把人安置在哪了!汪管家人呢!”
这汪管家便是小王氏的夫家亲戚了,能说会道,很有些本事,专门负责招待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