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赶到,这才救了宝玉一命。
一时贾府又是请太医,又是煎药做补品,流水般的东西都往宝玉屋里送。
府里有流言说,宝二爷是在学堂同薛大爷的朋友打了一架,惹恼了老爷,这才挨了一顿毒打。
究竟是谁告的密已不可考,宝玉的屁股倒是结结实实挨了一顿。
宝钗听了这流言,又气又急。
想等薛蟠回来细细审他一番,可时间不等人,无奈,宝钗只能双手托着棒疮药,冒雪赶往宝玉处。
路上遇到不少贾府下人,都对宝钗这副模样暗暗称奇。
正从宝玉处出来的平儿撞见她,不解道:“外面这样大的雪,宝姑娘怎么不让莺儿帮忙撑把伞,万一冻坏了身体,岂不又是一桩麻烦事?”
不待宝钗答复,平儿面色一变:“莫不是院里那帮丫头们不听指挥,若是这样,你把她们名字报给我,我去回二奶奶,非要好好治治这群拿大的刁奴!”
见平儿果真十分生气,宝钗忙劝阻道:“不干她们的事。
我听说宝玉被姨父打的严重,躺在床上下不来,心中一急,只顾着拿药往这边敢,忘记吩咐她们了。”
平儿余怒未消,冷声道:“主子不吩咐,她们就能躲懒了吗?整日拿着府里的月钱,被派去给姑娘做事却不尽心,实在该罚。
宝姑娘就是太过心善,容易被这群刁蛮的下人们欺负。”
宝钗无奈:“平丫头,你跟在凤丫头身边久了,怎么如今也变得苛刻起来?”
平儿不解:“关二奶奶什么事?
丫头们领着府里的银子,却放任宝姑娘冒雪出门,连把伞也不撑,还劳烦宝姑娘两手亲自托着药瓶,瞧瞧手都冻红肿了。”
末了冷声道:“宝姑娘不领情,也不该说二奶奶的不是,都是我管得太宽,不该心疼宝姑娘。”
“唉,你这话可是剜我的心了!”宝钗忙拉住平儿的手。
平儿扭过头,宝钗就换个方向站她眼前,亲热道:“好姐姐,我错了,你为我好我知道,只是我怜惜她们不容易,这才没有吩咐她们。
你就放她们一回吧。”
“原是送给宝姑娘的丫头婆子,宝姑娘既不觉得什么,我自不好多管闲事。”平儿语气缓和一些。
握了握宝钗的手,道:“瞧宝姑娘的手凉的,你赶快进去吧,也好暖暖身子。我就不碍事了,今日二奶奶事忙,定念着我呢。
我先走了。”
说完,平儿撑伞走了,留宝钗一人雪地站着。
宝钗望着平儿离去的背影,眼底暗了一瞬,才提脚往宝玉处去。
“嘶,轻点,疼死我了。”
“早跟二爷说,在老爷面前装也要装出个读书的样子,二爷当初怎么答应我的?
如今挨了打,二爷知道疼了。却不知疼在二爷身上,何尝不是疼在我的心上?”袭人说着,泪珠子不住地往下掉。
当初两人脸对脸说话时宝玉应承的好好的,谁知转脸就忘了当初的承诺。
“我哪里知道老爷就在门外听着,也没个人禀报。”宝玉仍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只把错处归在小丫头们身上。
“之后我找个时间说她们一通,别的不怕,只怕二爷到时候又心疼了。”袭人一边同宝玉说话,一边帮宝玉揭了裤子看伤口。
褪下一瞧,果然血肉模糊的。
“亲生的孩子,老爷怎么下这么狠的手?”袭人又是一阵痛哭。
宝玉少不得安慰袭人几句,两人这般抱着互诉衷肠,也算蜜里调油,苦中作乐。
忽听小丫头过来禀报:“宝姑娘来了。”
袭人忙松开宝玉,擦干眼泪,忽然想到宝玉裤子还没来的及穿。
宝钗的脚步声已经传来,进屋后步子仿佛还快了些:“宝兄弟如何了?”
怕被子太厚压着宝玉伤口,情急之下,袭人忙扯了帕子盖在宝玉屁股上,只是这如何能遮掩,只能再扯扯被子、上衣,勉强盖住。
宝钗已经自己进来了,见着宝玉趴在床上,依稀可见裤子上的血迹,心疼道:“姨父也真是的,不知宝兄弟犯了什么样的大错,竟下如此狠手?”
袭人听见这个,对宝钗的态度便冷上三分:“我刚问了茗烟,他说是学堂里一个常跟在薛大爷身边叫金荣的欺负了秦大爷,这才惹得宝二爷生气。”
宝钗听了便笑:“我这个哥哥,不爱听课,素日逃学的,家人也管他不住。
只是他向来亲疏远近分得最清,昨日是他出去吃酒去了,若是他在,怎会不帮宝兄弟?
说来宝兄弟也是,这些人素日只知道哄我哥哥手里的银子,不是什么好人,实在不该沾惹他们。”
宝玉细想,确实薛蟠昨日不在。
见宝钗一身风雪,那股对姑娘家的怜香惜玉之情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宝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