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秋桃和招娣都不会戴冠,这是宫中梳头宫女才会的。”顾倾颜扭头看他,满眸的慌张。
今晚来这里祭祖的不止她和封宴,还有皇族宗亲,几位老王爷!
明日佛堂大门一开,难道让她披头散发面对他们?
“明日再戴上去好了。”封宴把凤冠放到蒲团上,不以为然地说道。
“可我不会戴!秋桃和招娣也不会。”顾倾颜摸了摸头发,又气又好笑:“你的手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竟如此快。”
“毕竟在颜儿之前,我从未有过女人。”他眸子掀了掀,慢吞吞地说道:“手快点,没问题。”
顾倾颜好半天没能懂他的意思,过了会,她终于反应过来子,抄起香案上敲木鱼的小槌子就敲他。
“封宴,你竟敢在这种地方胡说!你、你……你像皇帝吗?”
“我在他们面前才是皇帝,我在你面前当什么皇帝。”封宴也不躲,任她的小木槌在头上重重敲了一下。
顾倾颜一击得手,马上又心疼起来,赶紧放下小槌子,捧着他的脑袋看:“你怎么不躲呢,敲坏了怎么办?”
“你才多大点力气,我受得起。”封宴撩开袍摆坐下,拍拍腿说道:“来,躺会儿。你放心,不会有人进来,我都交代过了,不许人打扰。”
顾倾颜犹豫了一下,靠着他坐下:“不躺了,坐会吧。”
“明日会更累,你还是好好睡会。”他又拍自己的腿,一把将她抓过来,让她躺到了腿上。
顾倾颜睁大了眼睛看他,小声说道:“你这皇帝真是不守规矩,不好好跪着,跑来拆我的凤冠,还让我躺着。你就说,明早怎么办吧。”
“我让人把梳头的接来便是。”封宴手指穿过她的长发,轻轻地梳动:“再说了,就算披着发出去,他们又能怎么样。大局已定,他们也只能嘴巴上快活罢了。”
“我可不想他们的嘴巴用我身上。”顾倾颜抱住他的腰,小声说道:“谁喜欢听人骂自己?我也喜欢听好听的。”
“皇后是凤凰,他们要骂也只会骂我,骂不到你。”封宴说道。
“我是凤凰,你倒是变出龙给我看看。”顾倾颜往他腰上拧:“你明知道我是变戏法,还笑话我。”
“没有笑。”封宴索性也躺下来,二人合衣躺在宽敞的佛堂地上,头枕蒲团,肩挨着肩,仰头看着屋顶。
屋顶雕着十八金罗汉,个个怒睁双目,手拿法器,威风凛凛地注视着躺在地上的二人。
“你说,菩萨是不是在看着我们。”顾倾颜小声说道。
“嗯,他们还在说,这个皇帝真威风,这个皇后真好看。”封宴点头。
顾倾颜转过头看他,突然就笑了起来:“阿宴,在你之前,我总觉得皇帝不是凡人,天子必有天子威严。可现在看着你,我又觉得,天子就是凡人,就是权势很大而已。也有七情六欲,爱恨情怨,生老病死。”
封宴扣紧她的手指,小声说道:“我倒希望我不是凡人。”
若他真是天神之子,就不必为她的月殒而发愁了。
“皇后娘娘。”门外突然响起了刘公公紧张的声音:“不好了,陛下不见了。”
顾倾颜推了封宴一把,小声说道:“你还不快回去。”
“不回。”封宴牵着她的手不动。
“皇后娘娘,您快拿个主意吧,陛下,陛下不知去哪里了,宗亲们都到了。”
“你晚上还要见宗亲?我要见他们吗?你看我的头发。”顾倾颜摸着散开的头发,又慌了。哪有皇后在佛堂里披头散发的,成何体统!
“有几位老皇叔要见。”封宴翻了个身,一手撑起了脑袋,一手抓着她的发丝往她脸上甩着玩:“怕什么,有我在前面顶着呢,他们看见就看见吧。这凤冠沉得要命,你已经顶了几个时辰,我看着就心疼。早该想到这个,用个轻便的东西来做个假冠戴着,真冠你就收在屋里玩儿。”
“我才不要戴假冠!”顾倾颜一轱辘爬起来,将凤冠紧紧地抱在怀里,“黄澄澄,镶满了珠玉的才叫凤冠,才配得上我。”
封宴笑了起来,高大的身子利落地爬起来,盘腿坐到她身后,说道:“我帮你把头发盘好。”
“皇后,皇后在与谁说话?”刘公公狐疑的声音传了进来。
“我。”封宴低沉地应了一声。
外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过了会儿,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全都远去了。
“这刘公公真是蠢,我还能去哪儿,站在外面大呼小叫。”封宴小声骂道。
“我有件事一直没想明白,你为什么会用刘公公呢?虽然他投靠你,替你办了事,可我觉得他实在太圆滑了些。”
顾倾颜不解地问道。
“他以前是侍奉我母亲的。”封宴说道。
原来如此,这就说得通了。
顾倾